进了院子,东西两边各一间简陋的屋子,墙是泥砖砌就,屋顶为茅草所盖。正厅朝南,里面供着先祖牌位,厅子中央摆着一张四方桌子,一个老妇和两个消瘦的孩童围着桌子吃晚饭,桌子上放着一口大碗,碗里盛着汤水,几根青菜浮在上面,看不到油星和米粒。老妇看见老伴领着个少年走进来,连忙拉着两个小孩站起身,拘谨的笑着点头。
老农介绍道:“这是贱内跟两个孙子,儿子儿媳都去了城里做工,很少回家。家徒四壁,倒是让仙长大人见笑了。”
杵云认真对着老妇人施了一礼,道:“叨扰两位了,失礼至极。”心头堵得慌,这家人本就穷苦,真不应该向他们讨吃的。想转身离去,但看见老农一家殷勤的忙着添加碗筷,又到里屋拿些腊肉打算再张罗几道菜,这腿仿佛不听使唤了,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老农一家非常好客,那些腊肉想必是留着过冬的,为了招待客人,现在就拿了出来做些丰盛点的菜,过冬估计更加困难了,可见其生性淳朴善良。
杵云凑上前帮忙,却被夫妇俩赶了回正厅坐着。杵云哭笑不得,跟老农聊了会农事。老农想起杵云刚才提到过追击盗马贼的事情,皱眉道:“仙长可是追击盗贼而来?巧的是,方才老朽在田里赶水,正好看见一伙人往南边走去了,个个骑着马,不知是不是跟仙长追击的盗贼有关。”
杵云精神一振,问道:“老丈人可知道那伙人是什么来路?一共几人?”。
老农皱着眉头思索了会儿,答道:“十一二个吧,离得太远了瞧不太清。看其装束,像是鸡笼山上的土匪。老朽这处村子没少受其滋扰,每月若是不供些钱粮,必定领兵来犯,唉……官府都束手无策,俺们只能跟着遭殃了。”
山里不适合马匹行走,一路追来也没发现有多余的马蹄印,这伙盗马贼肯定是事先在这附近藏好了马匹,徒步进山盗马,得手下山后骑着隐藏的马离开,难怪追到此处没了贼人的踪迹。杵云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贼人的算计。
杵云宽慰道:“此事既然已为在下所知,定然会为老丈人讨个说法。”
老农感激涕零,拉着妻子和两个孙子硬要给杵云磕头。杵云哪里消受得起,比起力气,他可是自信满满,托住夫妻二人,无论他们怎么使力,就是跪不下去,在杵云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夫妻二人终于不再坚持,至于那两个跪着发愣的小屁孩,直接无视。能够练成《太玄剑诀》第二层的变态,臂力比蛮牛还有大,托起这两个老人自是易如反掌。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拿到了情报,杵云心情大好。月上树梢,晚风徐徐,良辰美景倒是应景,杵云和老农一家有说有笑的吃着粗糙的晚饭,其乐融融。这时外面响起了几下敲门声,老农停下碗筷,朝门口喊道:“谁啊?”
门外传来邹长笙的声音:“我们是云麒门的门人,不知屋内可有我宗门的弟子?”
援手到了,杵云高兴的应了声,和老农起身前去开门。
门外站着三个人,邹长笙和外门弟子郭旭韬,还有……柳淑晨!
杵云二话不说,麻溜的翻墙跳了出去,转眼跑了个没影。
郭旭韬不明所以,问道:“邹管事,杵小兄弟因何事竟走得这么匆忙?”
邹长笙憋着笑,抚着长须,平静道:“云小子可能内急,解手去了,我们稍等片刻吧。”
郭旭韬年纪不算很大,而立之龄,一袭白衣,手中提着柄寒冰凛凛的长剑,气度儒雅,好一个美男子,他点头道:“也好。”又冲老农拱手笑道,“打扰这位老丈人了,可否借贵府坐一下?”
老农这辈子还没见过那么多仙人,暗呼祖宗显灵,急忙将三人领进了院子。
柳淑晨黑着俏脸,走在后面,回头看着杵云消失的方向,几次想追过去将这小子狠狠揍一顿解解气,但又忍住了。
三人坐在院子中有一搭没一搭的的闲聊,两老忙着烧水沏茶,眼看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见着杵云回来。郭旭韬脸色微怒,语气加重了些,再次问道:“杵小弟莫不是便秘了?这么长时间足够上几回茅厕了,便是治病也该好彻底了。”
柳淑晨两道柳眉竖起,击桌喝道:“姓郭的,好好坐着,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郭旭韬果真闭上了嘴,唯唯诺诺,苦着脸看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