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刚过，小雨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杨炼的营帐之中，杨炼刚松了口气，不过看到对方身上如此多的伤痕，尤其是肋下三寸处的剑伤更是触目惊心，他急忙上前将其扶到帅位上半躺下，接着从怀中拿出金疮药来。

    小雨坐下后摆手道：“不用了，我已经在洛水边把伤口处理过了！”

    杨炼赶忙询问原委，据小雨所说，她今夜险些中了敌人的埋伏，此城主事者现在换成了那个难缠的妖姬魔女，而姬静雯早已去了惠州，城中大约有上万的蝙蝠妖，其他大小妖魔也没细数，大概集中在两门附近有七、八万左右。

    当杨炼问到其如何受伤，小雨黯然道：“在下水道之中看到还有几百民众挣扎求存，我本来想跟他们询问城中之事，然则这些人原来是妖姬部下的陷阱，肋下的这一剑便是被人从旁偷袭所致，可怜那几百民众疯魔般攻过来，我只能……”

    击杀普通的民众，还有几百之多，这事换做任何正常人都难以接受，杨炼本以为对方是受了重伤，现在才真正明白过来，他作为军人曾杀人无数，对于小雨的消沉当然感同身受，但是他又能说些什么？只能怪身处这个时代，每个人都别无选择。

    两人沉默了良久后，杨炼问道：“小雨姑娘是从那些民众的反应才推断出妖姬在城中吗？”

    小雨摇头道：“这些伤相比之前也不算什么，我简单处理过后便从下水道进入了城北的水灵塔之中，一路再也没遇到任何人，不过在塔顶看到了妖姬的身影，还有巨海圣兽正被一个奇怪的法阵禁锢在中心，妖姬的灵觉十分敏锐，我又不在全盛状态，故此不敢造次，只能退了回来！”

    杨炼知道之前所说就是潜入莽荒那次，换做普通人的话这一剑恐怕就要丧失行动力了，不过小雨看起来真气还是十分旺盛，果然以他自己的见解很难参透，不过城中大致的情况已经了解，此行收获颇丰，还是十分有价值的。

    妖魔并不会使用人类的那些复杂兵器，巨弩火炮都派不上用场，这时唯一对他有利的地方了，否则还谈何攻城，唯一不安定的因素应是妖姬那魔女的能力了吧，万一对方站在城头就能操控己方的士兵的话，这仗也不用打了。

    第五日清晨，杨炼便调派了五千精锐试探攻城，配合刚刚建造完成的抛石机和巢车上的弓箭手，一时间南门杀声震天。

    攻打妖魔可不比寻常的攻城战，如果声东击西可能会被妖魔逐个击破，故此东面的军队要守住那侧的城门，万不可让东门的妖魔冲出来绕道加入南门的战斗，这也是杨炼在血与火的交战中总结出来的经验。

    此时盛夏以过，但是天气还是相当炎热，尤其太阳刚一出来，地面便如火烤一般，士兵们连呼吸都能感受那股热浪，但是盔甲能防身器具却不可不戴，不然受妖魔一击便能要了小命，五千将士挥汗如雨，等弓箭手把抛勾射上城墙，第一批勇士便沿着绳索蚁附而上。

    正在这时，从城楼上空突然飞出一片黑压压的乌云，靠近一看才知道那是成千上万的蝙蝠妖，虽说妖魔在白日里攻击性和作战力都会下降七成，但是这些蝙蝠妖却还是凶悍无比，它们分批从空中滑翔而下，逮住正在攀登的士兵便带上半空，有的被直接撕裂，有的则直接从空中跌落，摔的穿肠破肚，场面惨不忍睹。

    将近两千名长弓手在数十太巢车上用箭矢反击，但收效甚微，几轮箭雨下来，竟只射下来不到三百头，有些还根本没死，反而暴起攻击这些巢车上的弓手。

    杨炼在远端一看大事不妙，立即鸣金收兵，并派两万上郡上前接应。

    等大军回营，一番点算下来，才半个时程的功夫，前方竟折损了两千多兄弟，才第一次尝试就遭逢如此惨败，连强攻的赵铁蛋背上都添了两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大帐之中一时间静如死寂，没有人敢大声喘息。

    这时慕容龙毅轻咳一声道：“不如我们把此处的情况尽速报于北禅寺，让罗元帅那个注意如何？”

    杨炼看了一眼对方摇头道：“战报每日都会传回去，但是眼前的难题只能靠我们自己解决，罗元帅不得轻离北禅寺，不然我方根基有可能会一朝尽丧，然则人类死无葬身之地矣！”

    小雨提议道：“今日出站的妖魔十有**是受了妖姬那魔女的操控，不然战力也不至于如此之高，明日我们不如就用抛石机和火炮在远距离齐射城墙，如果能打开个缺口，或者直接砸开城门的话，我方便能一拥而入，跟妖魔展开巷战哩！”

    这个方法大家也都考虑过，不过抛石机和火炮的准头实在不敢恭维，三炮之中能有一发打在城墙之上已经还神作福，何况炮弹也不是很多，大炮数量也是严重不足，如果上百门齐射的话还能碰碰运气砸中城门，那巨石堆砌而成的城墙哪有那么好轰开的？

    杨炼最终还是点头道：“就这么办，今日士气被夺，让将士们歇息一晚，明日再行攻城！”

    只是翌日的尝试果然如大家所料，在火炮的弹药耗尽之后，城墙除了有些坑坑洼洼之外，整体并无多大的损伤，反而在蝙蝠妖的骚扰之下，还损毁了一半的大炮，再次阵亡了两百多兄弟，杨炼无奈只能放弃这个策略。

    时近傍晚，北禅寺有书信前来，罗成命令大军随时准备撤离，洛水将有大批船队前来接应，如此一来只要防范蝙蝠妖的追击，撤退便不会有大量的损伤，大军可以沿着洛水一直南下，在不到惠水城的地界登岸，届时要回北禅寺还是攻略土灵塔都可。

    杨炼即刻传令潼关的守军撤向洛水沿岸，而己方也做好了撤退的准备，好在这个决定相当果断，不然收拢的四万妖魔大军已经在潼关附近堵住了退路，就等着妖姬的反击了。

    试想一下，联军久攻不下届时再撤退的话，妖姬定然会命城中的八万妖魔倾巢而出，如此前后堵截，后有追兵，这十万人类大军将会全军覆没，看来妖姬的策略正是反其道而行之，要把这路大军全都吃掉，难怪他不派出一兵一卒刺探，真是好一招请君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