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尔喂她吞下几粒药丸。走过去用手电照了一下小黑屋里面，发现上午带给她的面包还原封不动地躺在里面。她蹲在她的旁边关切地问：“你怎么不吃东西？难怪你的体力越来越差。”

    1104苦笑了一下，抬了抬五指僵硬的手说：“我······我没，没力气······打，打开袋子。”原来小黑屋夜里比较冷，加上空间狭小四肢无法活动，体质弱的人血液不流畅肢体很容易僵硬。

    雪莉尔这才注意到她的手指一直弯曲着，像卤水的鸡爪一样，怪不得连面包的包装袋都无法捧到嘴边撕咬开。雪莉尔连忙帮她撕开包装，把面包递到她的嘴边。

    “快吃。肚子饱了才有活力。”

    1104摇摇头说：“水······水。”她已经严重的脱水了。

    雪莉尔连忙拧开矿泉水瓶的瓶盖，一点一点的倒给她喝。1104号伸着脖子，不喘一息的张嘴接着喝，一边喝眼泪一边从眼角缓缓淌了下来，“啪嗒啪嗒”地滴在被矿泉水淋湿的衣服上。此时她突然有一种想扑在女队长的怀里，叫她一声“妈”的冲动。

    雪莉尔把她的两只手用力搓动了一会，她的手指才稍微的可以活动了。1104晃动了几次身子，想翻身爬起来。但连着翻了几次，都没有成功。雪莉尔看她这样，伸手拉起她。

    1104在地下室慢跑了起来，但在雪莉尔看来其实比走还慢。

    今天雪莉尔让她在外面多活动了十几分钟，才帮她慢慢钻回小黑屋去。

    1104爬进里面去后，雪莉尔把面包递给她说：“快点吃，吃了才有力气。······才有精神和人抗争。”她关上铁皮门，临走的时候还说了句：“不行也别太勉强，如果你实在坚持不了了，你就对巡逻的狱警说。”

    1104啃着面包，感动得热泪盈眶，她既点点头又摇摇头。

    女队长走后，她吃完面包闭目休息起来。

    这几天的气温一天比一天高，狭小的小黑屋里面就像烤箱一样灼热，1104像一团被烤得发涨的面团，整个蜷缩在里面。浑身衣服被汗水浸得湿淋淋的，从早到晚几乎没有干过一下，她原本清香的体味早已恶臭难闻。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位穿越沙漠的行者，又热又渴，嘴唇干裂得出血。刚才女队长给她喝的水，早已变成汗液排出了体外。要不是肚子里面没有什么水分可尿出来，她真想把自己的尿给喝了。

    看着窗口下面的汪洋大海，那海面不断涌起的黑色浪花，她恨不能化作一只海鸟投身进去，然后打开全身的毛孔，像海绵一样吸收大海里的水分。

    自己在小黑屋待了多少天了？她已经记不起来了。人长时间地被锁在一个不能伸展肢体的小空间里，很容易散失时间感。虽然她可以看见小窗口外面的日出日落，但她这几天头脑时常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有时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有几次还把梦境当做了现实，经常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为了鼓励自己坚持下去，她不停地在心里默念着安慰自己的话。

    傍晚放风的时候。阳光的炙烤下，放风坪上蒸腾起一股空气的热浪，远远地看过去，建筑物和人影都虚幻飘渺起来。高温使得站在放风坪上的人汗流浃背，拂到脸上的海风火一般热。连海鸟也不敢在铁丝网上栖息了，都躲进了树冠和草丛里去。女囚们东一堆、西一堆的聚集在一起，借着这个机会讨论一下1104号的情况。

    “喂！你听说了吗？1104号到现在还不肯认输，看来她有机会······破了一楼老大的纪录。”一个女囚说着，一边看一下旁边，担心被0964的人听到挨揍。

    “是啊，还真看不出来！你看1104瘦得那个鬼样，居然坚持了快整整四天了。早知道我就买她赢了。”另一个女囚懊悔的说。

    “你们才赌多少？担心个毛啊！你们看看那边的肥黑猪，她现在恐怕连肠子也悔青了。”二楼的牢霸白玫瑰冷笑着说。

    “对啊，她不但赌了两百美元，还说要学狗叫呢。”一个女囚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汪汪”叫了几声。

    几个女囚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

    站在铁丝网西边的一堆人，正是0964她们几个。她蹲在她们围成的阴影里，一边催着瘦鬼加快扇风的速度，一边说着听来的消息。她的汗特别大，脸上流下的汗珠把脚下的水泥地板滴湿了一片。

    “老大，这么说今晚她随时都有可能会昏迷过去？”瘦鬼在旁边给她扇着风问。

    “是。我有问队长，她说1104好像发烧了，而且她的意识也开始不清了，老是听见她说胡话。”

    “那更好！这样老大你不是赌赢了吗？”几个女囚拍着她的马屁说。

    0964却正色说：“输赢我倒是无所谓。我是突然觉得她这个人很不一般，你看她表面软不拉几的但意志很坚强。你们再看看我们监狱里的这些人，有几个能够像她这样，在强势面前不惧怕不低头的？有几个？都是些见杆子就往上爬的人，我巴贝拉就佩服这样的女人。”

    “老大，她哪能跟您比。”瘦鬼蹲下说：“不过要是今天半夜她昏迷过去了，到明天才被人发现，那这样算不算她熬过了四天四夜？”瘦鬼赌的是1104熬不过去。所以她比较关心这一点。

    “啪”的一下，瘦鬼的头上挨了重重一记。巴贝拉同时骂道：“到了现在你怎么还在顾你的输赢？要知道，1104她是在和监狱长斗，我们应该祈祷她能挺得过今天去。”

    “是是是。圣母玛利亚保佑1104打破记录······”瘦鬼正在低头祈祷间，头顶又挨了巴贝拉一记。

    几个女囚异口同声地骂道：“你是不是想死呀？”

    瘦鬼摸着头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放风结束的铃声此时响起，狱警们大声喝叫着吹哨集合了。坪上的女囚们连忙聚拢了过去。

    “好啦好啦，别解释了。”巴贝拉站起来拍了拍肥硕的屁股，引着几名女囚朝正在聚集的队伍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