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之礼才说完话,薛氏就叫了起来,“什么他还要留宿在家中”
“你这么大声做什么”齐之礼下意识的看了看饭厅的方向,“说话这么大声,让清渠听见了,还当我们家不欢迎他留下呢。”
薛氏闻言气的直哼哼,心说她确实不欢迎许清渠留下。不过到也没明着说出来,而是婉转的换了个说辞,“我说闺女他爹,西屋那边还住着二丫头呢,你如今让人住西屋那边的空房去,那二丫头怎么办让乡里乡亲知道了还得了”
虽然是乡下地方,风气比之京城等要开放许多,可也不代表男女大防就真的没有了。要是被人知晓未出阁的闺女跟个陌生男人毗邻而居,那该让人怎么想。要说没点事,又有谁会信
“二丫头可以睡大丫头屋里不是”对于这点,齐之礼早就想好了。“眼下天色都晚了,清渠又没处可去。不让他留宿在家中,难不成让他睡田里去”
“可是家里还有个说了亲的姑娘呢。”薛氏依旧不死心,继齐洛蔺后又将齐洛晴抬了出来。
不过齐之礼也有准备,“所以才让二丫头过来陪大丫头不是”
被齐之礼一堵,薛氏再找不出更有力的话语来反驳。现下天色确实已晚,如果她硬是不愿许清渠留下,将他赶去镇上投宿,恐怕许清渠也找不着投宿的地方。
齐之礼趁热打铁又说了番好话,又是保证了一通,薛氏实在执拗不过,只能顺了齐之礼的意,让齐洛蔺收拾下过来与齐洛晴睡,自个儿则去收拾房间以供许清渠留宿。
从小到大齐洛蔺与齐洛晴同睡一屋的次数屈指可数,究其原因是齐洛蔺不喜欢也不习惯与人共睡一屋。但齐洛晴却相当欢喜。这一夜,抓着齐洛蔺说了不少的话,有说小时候的事,也有憧憬将来的小日子的话。
齐洛蔺也不知道自己失眠了多久才真正睡去,或许是因被齐洛晴勾动了心情,这一晚罕见地梦到了许多过往的曾经,这些曾经里有个风姿翩朗的荣王,与还尚幼的自己。梦中的时光静好,只不过醒来后却惹来满腔的惆怅难以纾解。
翌日,齐之礼因昨夜饮酒过度,宿醉得起不来床,便趁势旷了一天工。一场懒觉直睡的日上三竿,醒来后又拉着许清渠品茶闲聊了一整日。
或许是因为许清渠的到访,齐家人难得的都没有出门,全聚在家里。齐洛蔺被薛氏捉着帮齐洛晴打络子。齐家阿爷、齐之礼则和许清渠在小院里摆了棋盘,开始厮杀了起来。
到了晚间,棋兴不减的齐之礼竟还想着要与许清渠喝上一盅。幸而薛氏强势不让,不然可指不定齐之礼又要饮酒过量上不了工了。
只是,今晚许清渠依旧留宿在了齐家。而且也不是一夜,而是将短期内都留宿在齐家,直到泷秀王的大军到达距离清远村最近的宪州城,许清渠才会离开齐家前往汇合。
薛氏听闻齐之礼告诉自己许清渠将要长宿的消息时,心火虽腾起,但还是控制着,只问他,“等大军到达宪州城那大军现在在何处还要多久到达”
齐之礼看着薛氏的脸色,硬着头皮如实说:“大军刚从玉龙关出发,估计还要些时日。”
“什么才刚从玉龙关出发”薛氏闻言差点当场就和齐之礼翻脸。“从玉龙关过来少说也得月余的时间。你还要让人在家里住上个把月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不行不行不行,我不依。咱家可是有两个闺女呢,我不能拿两个闺女的闺誉开玩笑。”
“父亲也是同意的。”
“不依。”
最终,饶是满口嚷着不依的薛氏还是让许清渠住了下来,并让他可一直住到泷秀王的大军抵达宪州城,等军里有人来接他,方在离开齐家。
只不过连着三晚齐之礼都没能睡在卧房里。
许清渠住下的第三日,齐洛蔺终于是逮到了机会单独与齐家阿爷说说话并问些萦绕了她几日的疑惑。
“阿爷,这个许清渠到底是什么人”对于许清渠此人的身份,虽已有齐家阿爷与许清渠的只字片语和薛氏的说辞,但齐洛蔺还想从齐家阿爷口中听一次详细。
齐家阿爷正在喝茶,闻齐洛蔺的问话,顿了下饮茶的动作,仿佛是想了想该如何回答,才告诉齐洛蔺,“清渠是我在京外捡到的小乞儿,当时见他病的厉害,心有不忍便带回了荣王府。后来就养在府里,由我教养着,与世子玩在一起,一齐听课学习,后来得了荣王的提点干脆让他当了世子的伴读。”
说过一段,齐家阿爷又饮了几茶权当润喉,接下来的一段就简单多了,“清渠虚长了世子三岁,相处中自然处处维护世子,两孩子感情因此渐深。后来荣王既去,大局也定,老头子离京时本想带着他一起走,毕竟也是老头子收的关门弟子。谁知他与世子感情已深,说什么也不愿离开,说是既然已成世子的伴读自当至死相伴,不然世子孤苦一人太过孤单了。”
“如此听来,他到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齐洛蔺感叹了一声,“承羡世子有这么个伴读也是幸的。”
齐家阿爷点点头。
话间既然再次提到承羡世子,齐洛蔺不免又想起许清渠来的第一天说的那些话,后来的几日都被薛氏捉在房里,所以也不知道许清渠在后来是否还有提过如今的泷秀王以及端王,以及被许清渠自己掐断的提问。
将所想问了齐家阿爷,阿爷却说,“清渠是我的学生,我本该最清楚他的脾性,可是如今距离远了,反倒琢磨不清了。”
“那阿爷如何想如果他此来的目的确实要延请你入京帮着端王,你可同意”
齐家阿爷没有回答,反过来询问她,“如果你是我,你怎么想”
被这么一问,齐洛蔺陷入了沉思中,细细得权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