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先生,你可是回来了。我前些天还问了泷秀王,他说你游乐山水去了,归期不定,没想到你回来也不给我个口信。”头一个开口的是皇十二子萧明义,今年一十六。也是他得知许清渠没有同泷秀王大军一起还朝后跑去问了萧承羡的。
他一说话,后头众家公子都跟着附和,大多是欢喜他回来京城的。
齐洛蔺听着皇十二子的声音,自许清渠身后偏头露了只眼睛出来看皇十二子。皇十二子的长相随的他母妃,唇红齿白,孩提时就是一玉雕似的人物,如今少年郎了,粉雕气退去了不少,眉宇间隐隐神似了当今的圣上。
在她探出头看萧明义的同时,萧明义也发现了她,惊奇地瞪了她一眼。许清渠还没成亲,如今身后突然多了个小丫头,到让人奇怪她的身份。
许清渠回头一看齐洛蔺伸个小半个脑袋,无奈一笑,向萧明义告罪,“许某不知十二皇子竟如此挂念许某,真是罪过罪过。”说完,往旁让了一步,让齐洛蔺露了面,大方的介绍:“这是家中的小侄女,今日天气好,便带她过来看看景致,没想到这么巧合还能遇上十二皇子和各位公子们了。”
许清渠介绍的当口,齐洛蔺统一向所有人福了一礼。
皇十二子疑惑的看看齐洛蔺,又看看许清渠,忍不住问他:“我听闻先生世上早没什么亲人,眼下竟然有侄女了。”
许清渠弃儿的身份在上京城里就不是秘密,原本其他人听了许清渠介绍也没多想,还是皇十二子脑子清明,一下就说到了点子上。姜文光一想他早一步听许先生介绍了人,可竟然就想不起不对的地方,实在是丢人,窝在萧明义身后什么都不想说了。
“本以为亲人都不在了,可世事就是这么巧合,这次外出便就寻回亲人了。”对于萧明义的问题,许清渠解释起来可轻松简单,还不用担心别人会不信。世事本无常,老天自有安排的事比比皆是。
反正萧明义信了,其他人也跟着信了。这是好事,又是别人家的好事,众人没理由不信。
口里纷纷祝贺过许清渠。
长孙英杰趁此忙开口邀许清渠一同加入他们,许清渠看看齐洛蔺,也急着不应下。
萧明义看许清渠似乎是以齐洛蔺的意思为准,又见他们在船上,便想他们或许是想要游湖,就问许清渠:“许先生可要一同泛湖,等游过湖一起去茶舍用些午膳。下午时候我九哥他们也要来呢”皇九子萧明哲与萧承羡交好,与许清渠的私交也多,萧明义将萧明哲抬出来,猜想许清渠应该会赏光。
也正如萧明义猜度的那样,许清渠听说萧明哲午后要来,确实有些想要留下的意思。
然而还是要问齐洛蔺的意思:“小侄女,不如乘着十二皇子的画舫游上一游从湖中看景可比湖畔看来生趣很多呢。而且十二皇子这画舫船可不是人人都坐得的。”
“听世叔的。”齐洛蔺一副都好的模样。既然不是人人都坐得的,那她自然不会白白浪费这机会。
“好,那咱就游湖吧。”许清渠笑眯眯得看向萧明义,“十二皇子这画舫船还没下过几趟水吧,许某这次可有幸了。”
这画舫船饰成不过才月余,只才下了两次水,这是第三次。头两次下水的时候都是自家兄弟间,还不曾请过旁人。所以这次萧明义是借着长孙英杰的名头特请这些公子少爷们一起乘船玩一玩的。也因是如此,今天到场的十几个公子都是上京城里最有脸面的人家的公子。
“许先生客气了,要不是你不在上京,这船头一次下水我就喊上你了。”萧明义吩咐了后头的人去张罗泛湖的事情。
不一会儿船就缓缓离了岸。
各家公子也是头一趟坐萧明义的画舫船,而且画舫纱幔上还有自己的墨宝,这感觉自然觉得新奇。有的干脆要请许清渠去看看自己题在纱幔上的诗句,要他品鉴品鉴。
恰巧许清渠和齐洛蔺本就在看字,如今受人邀,也就不推辞了。
头一个去看的是礼部尚书公子任敏学的诗词。
“不愧是任尚书家的公子,这词做的真好。”许清渠看过后自然是赞不绝口。
任敏学听了许清渠的夸赞,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高兴,但眼里闪闪发亮的光芒却是瞒不过人的。
光禄寺卿的三公子莫绍元听了却不服气,也请了许清渠去看他的诗。许清渠看过后也是赞他诗文好。莫绍元听过后也是高兴不已。
随后是其他家的公子,许清渠看过这个说好,看了那个说妙。一圈儿下来,都是夸赞的,却是没有一个不好的。
众家公子都被哄高兴了,独独十二皇子还没被许清渠赞过,这会儿也问他,“许先生赞他们个个都好,那许先生觉不觉得将他们这些未来栋梁的墨宝先一步收起来的主意如何这座画舫船可算得独具匠心了”
这分明是讨赏的话恐怕整个上京城也只有皇十二子萧明义才能厚着脸皮说的出口了。
而之于这个问题,许清渠却不想自己来回来,眼一瞄站在一旁的齐洛蔺,伸手指了指她,说:“十二皇子这个问题我家小侄女早前正好同我说过了,不如就让我小侄女来说说她的想法。”
目光齐刷刷的都聚到了齐洛蔺身上。
齐洛蔺见许清渠出卖自己的行为,不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然而此刻萧明义已经看着自己,静候着自己的高见的模样,齐洛蔺真不知道是该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旁边的许清渠还补了一句,“小侄女尽管大胆说,十二皇子心气好,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不会责怪你的。”
这话似乎是在说给她听,其实不过是在提点十二皇子,她可能说的并不是赞美之词。
既然许清渠都提前给十二皇子提了醒,那齐洛蔺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再另想他词了,直接老老实实的将之前说给许清渠听的话说了出来,“用意是好,匠心独具也可算。只不过尘世气太多,搁在这天然去雕饰的景致内,总觉得太附风庸雅,污了美景的颜色。”
萧明义觉得自己的小心脏被一支利箭给刺穿了。不只他,还有其他从来只得褒扬的世家子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