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结婚后,多年没有孩子,打算领养一个。一天早上,他起了个大早,准备出门揽工。就见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被放在院门口,那就是你。他不胜欢喜,心想这是老天眷顾他们,高高兴兴抱回家。可是你妈妈不同意收养你,他们因为你天天吵架,后来见你爸态度坚决,无法改变了,她才慢慢接受了你。刚发现你的时候,你有三四个月大,很干净很可爱的样子,小手里攥着你现在戴着的吊坠,抓得很紧,不撒手,你爸费了半天劲,才从你手里拿出来。他们认为这是你亲生父母留给你的念想,就很小心的保管着。后来发现,这个东西很神奇,你带着它,蚊虫就远远避开你。所以你爸爸很宝贝这个东西,天天把它挂在你脖子上。后来,你爸因为劳累过度,得了重病,天天咳嗽,送到医院,医生说病情很严重,需要手术治疗,那时家里没钱医治,只好回家筹钱。后来,也不知是哪个好心人,放了好大一包钱在家门口,还写了一张纸条,说让他们拿着这笔钱去治病。但是已经晚了,你爸没几日就撒手走了。走之前,他交代我一定好好照顾你,他说你是有福相的孩子,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后来呢?那好心人找到了么?”
“好心人始终也没出现。你妈妈带着那些钱走了,临走还偷拿了你的吊坠,我四处寻找她,后来邻居陈婆偷偷告诉我,她躲在她妹妹家,我去取,她不给,后来我硬从她脖子里抢下来。”
其实,老米有重要的情节没有告诉米芃芃,哥哥临走前摒退众人,偷偷告诉他一个惊天动地、骇人听闻的真相。当时他还以为是哥哥病糊涂了。但是随着岁月地流逝,他慢慢相信了哥哥的话。哥哥其实并没糊涂,他是在临终土托孤。
人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米芃芃仿佛从迷失渐渐中走出。她每日专心工作,对叔叔照顾得更加用心,也非常听话。只是人人都看出,她的话越来越少。
前几日,她把房产证上的名字做了变更,变更到她名义上的妈妈的名下。那个小房子,彻彻底底不再属于她。
为给妈妈腾地方,她回了趟家。亓皝主动开车送她。她把家里的东西归置了一下,有的扔掉,有的送给邻居,有的带到站里。家里有只箱子,很多年了,颜色都已经辨不清是黑色还是红色。箱子里保存着米芃芃小时候用过的很多东西。她用过的发卡、铅笔头、橡皮、旧旧的书包……,甚至还有小学一年级的绿领巾、入少年队时佩戴的红领巾。红领巾旧旧的薄薄的,两只角子都搓成了团。另外还有从小到大一大堆的奖状,获奖时奖励的笔记本等等。这么多年了,叔叔都精心地保管着,仿佛无价之宝。
她拿出一个铅笔盒,对亓皝说:“这只铅笔盒,是我小学用了五年的铅笔盒,因为非常喜欢,所以坏了就用胶布粘粘,舍不得丢弃。”
亓皝看着那铅笔盒,过去曾是天蓝色的盒身,红色的图案,现在颜色已经模糊,敝旧不堪,上面还沾满了丑陋的胶布,“这盒子,是你叔叔买的么?”
“不是。刚上小学的时候,好心的邻居们,这家给我改制家里穿不着的旧衣裤,那家给我家中闲置的本子铅笔,陈婆还用穿不着旧衣,剪剪裁裁,给我缝了个书包。只有这个铅笔盒是簇新的。我并不知道它从哪里来,叔叔没有钱给我买这些。这只铅笔盒,在当时来说,是稀罕物。班里的同学都用铁皮盒,只有我用的是塑料盒。听同学们说,这里都没有卖这种铅笔盒的,只有大城市才买的到。小时候,处处不如别人,只有这只铅笔盒,让我在同学也面前稍稍抬了一下头。我小时候也很爱慕虚荣的。”米芃芃抚摸着破旧的铅笔盒,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
“以后的几年里,我经常会在生日、开学、新年等时候,收到礼物,我曾问过叔叔,叔叔说是老天给我的礼物。上大学后,总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也常常收到各种礼物。小时候,我一直一厢情愿地以为,一切都是妈妈悄悄给我的,虽然她人不能来看我,但是她会给我寄东西。长大了才知道,那只是支撑我走过艰难时光地遐想罢了。我生命里是不是也有个长腿叔叔?他一直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帮助我。”
“长腿叔叔是谁?”亓皝问。
“这只是一个、一个比喻罢了。韩国有部电影,讲一个小女孩,一直期盼着保护她爱护她给她帮助的长腿叔叔,所以……”米芃芃停止了说话,自己扯得太远了。
她又匆匆整理了一下,实在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要补充一下的是,房子变更户主后没几天,上级辟谣,说不可能拆了这里建什么疗养院,那是破坏自然环境,破坏保护区的行径。
陈圆圆母女不知道听了此消息,会是什么表情。这房子狭小局促、阴暗潮湿,没人会买下它,好在还可以租出去,得来的钱还不够几天的生活费。
倒是那刘艺龙,隔三差五地就给米芃芃打电话,后来寄来一个MP3,里面录了很多东西,还附带一封信。信上他用歪歪扭扭的笔迹,向她说对不起,还说保护区生活太寂寞,可以听听这些歌排解寂寞。米芃芃收到总站顺路捎来的东西,微微笑了。她把这些东西放在床下面的杂物箱里,这些嘈杂的音乐太激狂,她的耳朵受不了这样地荼毒。
秋天来临,冬天也不远了。
远处仙鹤山上有些落叶乔木叶子开始变成淡淡的黄色,过不多久,整个山就会变成五颜六色的艺术画。保护区内景色宜人,尤其是早晨和傍晚的时候,风景美得让人有想哭的冲动。大自然这双巧手,施展它的无穷想象力,画出璀璨斑斓的画作,让人沉湎其中。
陶明妻子于淑梅的肚皮越来愈大,身子越来越笨重。陶明整天工作家庭两头忙,常常焦头烂额,忙得有时都忘了吃饭。亓皝总是默默帮陶明完成一部分工作,米芃芃也是尽量一个人独立完成两个人的工作。他们帮陶明分担了不少,陶明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却从不会说谢谢之类客气话,他不虚与委蛇,但心中不是不感动地。幸亏亓皝的那辆越野车,性能良好,不论是走那条颠簸的小路,还是爬坡过溪,全然不在话下,让陶明得以天天回家。
第十八章身世之谜(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