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②(十二)(1/1)
作者:徐千默
    长得白白净净的很好看,当初提着车横梁的样子也好看,总之他看着就顺眼得不得了。如果是末世爆发以前,或许他还真会死缠烂打地追着她。但现在,朝不保夕的,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些。

    叹了口气,心想,算了吧。

    这边队伍里,白秋少有人理会。想抱傅原大腿的不敢招惹他的女人,心里看不起傅原的更不愿意搭理白秋。她倒是想和陈豫搭上话,但陈豫一直绕在秦珂身边,两个人有说有笑,她像是空气一样被无视到底。

    她今天之所以肯跟着枪队在外面跑,还不是因为想在陈豫面前多晃悠几回,引他对自己动心。结果一路上车走的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她被颠簸得想吐,觉得真是来找罪受。虽然以前也不是没有这么辛苦过,尤其末世之初,她也是父母宠爱着长大的,如果不是因为运气好,可能连活着走出校园大门都做不到。

    但自从进了基地,被傅原挑中放在他身边,就没人逼她再过回从前的日子了。由奢入简难,她只想做一棵攀附大树的藤蔓,哪怕吸血生长,也不想挣扎求生。

    她偏转目光,正撞上往这里看的张洲。那个男人脸上有条长疤,火光之下不显恐怖,反倒有种极其硬朗阳刚的迷人。

    白秋的眉头忍不住跳了一下。

    ——

    因为两个队伍都要在这里将就一夜,车子就一排排停在篝火附近。远处的某个角落陷在一片寂静的黑暗里,避着人群,白秋手心贴着张洲的脖子,被他结实的胳膊搂着,心里终于舒服了些。陈豫没眼光,不代表别人都和他一样喜欢搓衣板。她不过几个眼神,就能勾来别人陪她度过漫漫长夜。

    张洲揽着白秋细细的腰肢。他离开人群前,周契曾提醒过他不要远走,最近丧尸进入新的进化期,说不准就有哪些懂得隐藏伏击人类。

    但是显然张洲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从再次看到秦珂开始,身体里从下到上就窜起一股灭不掉的火来。第一次见她不过存了发泄的心,但没得到反而挨了揍,这就更让他惦记了。偏偏这时候白秋还来撩拨他。

    两个人毫无防备心,借着黑暗掩藏此刻的凌乱迷离,但很多事情总是越担心就越容易发生。当真被周契说中了,这里原本是e城的地界,不远处还有铁路线蜿蜒进黑夜中,废弃的车厢遮住了丧尸的身形。

    穿着破碎工服的丧尸,白天在铁路上游荡,夜晚就安静下来,仿佛不存在一样。它是这里的最后一只,其它同伴,要么误打误撞跑出铁路被击杀清扫,要么就如它一样等着食物送上门来。

    丧尸扑出来的时候白秋还仰着脸,只是一念之间,张洲就被一口咬在肩膀上。白秋甚至听见了牙齿咬进皮肉的微嗤声,血立刻溅了她一脸。

    张洲死了,白秋却因为有他挡在前面争取了一些时间,被闻声赶来的同伴在咬上脖子前救了下来。

    周契铁青着脸,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的白秋。她头发散开,凌乱地被汗水和泪水沾了满脸。这时候正左臂抱右臂,夹在自己的腹部和屈起的腿中间,已经被吓得只知道哭了。

    毕竟白秋和张洲的死有些关系,也没人可怜她。周契表情阴郁,慢慢走上前,蹲下身,然后强行扯出她的手臂。

    视线所及,她袖口破碎染着黑红的血迹,露出被咬的伤口来。

    除了擅自远走的张洲和白秋,没有人因为突然出现的几只丧尸受伤。陈豫同另一个队伍的带队人交涉,男女间你情我愿,倒没人提出让白秋偿命之类的话来。而且白秋已经被咬伤,说不定就会因为感染而被自己的队伍沿途抛下,所以两个队伍大部分人都觉得没有必要为此起过大的冲突。

    这当中除了周契还僵着脸,紧张的气氛一过,很多人就还是面色如常。不守夜的撩了帐子回去睡觉,见多了同伴死伤,枪队里的人不仅心理素质过硬,恻隐之心也寥寥无几了。

    这样的事突然发生,秦珂忍不住看向不远处被绑住了胳膊的白秋。垂着脸,已经不再哭了。绳子牢牢勒住伤口上部分,延缓感染。

    秦珂一直看向她,不知道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

    当初盛气凌人的白秋,举枪要杀死疑似感染的陈豫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过,她也会有被咬的一天。在众人围观下,难捱又绝望地等待着自己的变异。

    她一直往那里看,结果突然眼前一黑。陈豫温暖干燥的手心贴在她脸上,盖着她的眼睛。他坐在秦珂身后,让她靠在他身上。这时候手臂绕过来,就圈住秦珂瘦瘦的身子。

    虽然一个又一个的人死在这个世界,但是只要怀里的人还在,他不要命,也会护着她周全。

    ——

    白秋最后被送回了基地。在末世里,基地就如同一个人的所属地一样,很多人被感染却没有立刻变异都会选择回到这里,然后再进行注射死亡。秦珂也说不出这样好还是不好,但她却敏感地觉得事情或许并不那么简单。而陈豫早在她之前就隐隐觉得傅原的实验室有问题。他费了一些心思安插了人手进去,只需要一个契机,来揭露这一切。

    白秋已经确认被感染,基地里的药物多,或许能再次延缓她变异的时间。但即使这样也于事无补,只有她自己还在努力挣扎着保持意识,因为她还不想死。

    白秋被送到傅原跟前。手铐把双手拷在身后,狼狈憔悴,身上带着浓重的血污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