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皇后的长相英气硬朗,刻意温柔时都不见多少柔情。
此刻虽只是简单询问,其实还是以关切为主,却无端让宇文恒觉得她有些咄咄逼人。
他的心一阵透凉,这就是他的母后。
别的母亲见到自己的儿子形销骨立,肯定二话不说先就大哭一场,可他的母后居然张口就是责备。
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是那一点比不上裴锦歆那个婢生女了?都病成了这副模样,居然都得不到母后的半分疼爱。
宇文恒站起身淡淡道:“都是儿子大意了。”
裴皇后听他语气清淡,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苛刻了。
她重新把宇文恒拉回椅子上坐下,温声道:“恒儿,母后也是担心你……实在是外面的流言传得太不像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快和母后讲讲,看看还能不能弥补……”
好不容易等到永泰帝同意让皇子们入朝参政,这一延迟也不知会延到什么时候,裴廷瑜是真有些急了。
虽然对裴皇后有些不满,但比起永泰帝,宇文恒还是更相信他的母后,毕竟自己是她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倚靠。
所以他做过的事情多半是不隐瞒裴皇后的。
略清了清嗓子,他把在保定府生的事情给裴皇后讲了一遍。
“你糊涂!”裴皇后听完这些荒唐事,朝宇文恒挥起了巴掌。
宇文恒半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
错了就是错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如果一巴掌能平息母后的怒火他认了。
裴皇后的巴掌举得高高的,却迟迟没办法落下。
终究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况且就算是打他十巴掌,该生的事情也已经生了,无非亲者痛仇者快而已。
她的胳膊重重落了下来,同胳膊一起落下的还有一连串的泪水。
她裴廷瑜是造了什么孽,生出了两个小冤家。
一个个的全都不体谅她的难处,只会在她伤口上撒盐。
恒儿自小聪明伶俐,读书习武又肯用功,本来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可为何偏偏就是遗传了先帝这份风流多情呢?
身为皇子风流并不是什么错,世上有的是美貌标志身家清白的女孩子供他享用,可他竟然这么不挑剔,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床上拉!
宇文恒见裴皇后落泪多少有些惭愧,但更多的是烦躁。
都什么时候了还只知道哭!
难道母后不明白自己此次最大的错处不是睡了瘦马,不是当众裸露了身体,而是和盐商之间的关系被父皇知道了么!
果然是头长见识短!
他重重跪在地上道:“母后,儿子知错了,但此时不应再揪着这件事儿不放,儿子还有一事相求。”
裴皇后一噎,抹了抹眼泪道:“何事?”
宇文恒压低声音道:“要想做大事需要数不清的银钱,儿子不想放弃和盐商的交情。”
裴皇后厉声道:“万万不可!恒儿,缺钱母后会给你想办法,断不可再和盐商再有瓜葛。”
宇文恒咬牙道:“母后,你能弄得到多少?外祖父和舅舅那边根本不可能!”
裴皇后道:“那就另想办法!母后求你了,别再惹你父皇不高兴了好么?至少暂时先规矩些,大错小错都不可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