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事情现在是绝不能和豆豆讲的。
元蕙回过神来笑道:“小丫头又胡说八道的,那个时候姑姑知道窦大勇是谁啊?你父亲那时还是陕西平凉知府,我本是打算带着你去投奔他的,没想到他已经调任了,后来咱们才辗转遇到了你姑父。”
豆豆问道:“姑姑当初是觉得我身子太弱,想要给我寻个安稳富贵的去处,所以才这样打算的?”
元蕙微微颔首道:“姑姑是觉得让你打小儿就有爹娘疼爱,比跟着我到处流浪强许多,想来想去只有二堂兄那里最合适,虽然后来还是绕了一个大弯子,总算也是得偿所愿。”
以豆豆的聪明,怎会听不出元蕙的话有些敷衍她的意思。在她看来姑姑当年送她去陕西,分明就是因为她长得像母亲。
可让她最想不明白的也是这一点,那时她才刚刚出世,一个婴儿眉眼完全没长开,谁能看得出长得像谁?姑姑肯定有十分重要的事情瞒着自己。
不过姑姑既然不想说自有她的道理,豆豆也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人,她转而问道:“那姑姑再给我说说元家三房的事儿,元潇堂兄的外祖父怎会在辽东?”
元蕙本以为豆豆会追根问底,没想到她竟然问起了这个,暗暗松了口气道:“说起来也不怕你笑话,元家三房的人姑姑印象中只有三房老太爷和老太太,那还是因为逢年过节得给他们磕头,还能得一个大红包的缘故。”
豆豆被逗得笑了起来,但笑过之后又有些小失望,原来姑姑也不是很清楚大白汤圆他们那一房的情况。
元蕙见她不说话。接着道:“三房和我们二房的情况也差不多,都是不能承爵依附于大房的,只是三房老太爷比我父亲有本事多了。”
有本事?豆豆追问道:“是官做得比二祖父大么?”
元蕙摇摇头笑道:“真是在你父亲身边待得久了,一个人难道非要做官才叫有本事么?三房老太爷只是在工部挂了一个闲职,也就是五六品的样子。但他和三房老太太都很擅长经营,你别看大房袭了爵位,论起财产大概还比不上三房。”
被顾朝认真洗过脑的豆豆当然知道三房这个“擅长经营”肯定不是像傅韶昀的外祖家昌平伯府那个样子。不过单凭这一点也足够说明问题了。
难怪大白汤圆衣食住行都高人一等。整日一副阔气得不行的样子,他们三房根本不缺钱嘛!
还有他的外祖父,据说也是在福王手下做事的。专门负责辽东马市,这样的职位听起来的确不怎么好听,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可是个大大的肥缺,三房老太爷和元潇的外祖父结亲大概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可事情似乎又有些不对。大白汤圆给人的感觉可不仅仅是有钱那么简单,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就和她师傅一样。即使穿着最简单的衣裳开着最普通的玩笑,也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脑补了大白汤圆的家世之后,豆豆才想起了今日到元蕙这里来的目的,拉着元蕙的手道:“那姑姑知道元潇堂兄的外祖父家住在哪里吗?”
元蕙一愣。她还真没想过这个,当时随便说了几句让潇哥儿的外祖父来家里吃饭的话,他说外祖父多半都住在马场那边。之后她也就没有再问过。
她笑道:“具体住在哪儿姑姑也不清楚,不过想来应该也在东宁卫。那时咱们刚来到这里,他三天两头的来,还给姑姑帮了不少的忙,要是住得远了可就不方便了。”
豆豆有些遗憾,要是知道大白汤圆住在什么地方,她就能亲自上门约他和自己一起去骑马,现在却只能在家干等着,寄希望于人家啥时候能想起自己这个扁豆了。
又过了两日,豆豆等待已久的溜出去骑马的机会来了。
窦大勇最近在忙定辽左卫那边的事情,虽然经常顾不上回家,倒让他认识了好些当地的士绅。
那些人也有心巴结他这个从四品的宣抚使,暗中打听到他的夫人想要在当地置办一些田地,赶紧巴巴儿准备好庄子,又托人把消息传到了窦大勇那里。
窦大勇为人耿直但并不迂腐,在官场上混了好几年这样的事情也见得多了,反正他又不白占人家的,按市价给足人家银两也就是了。
事情过后那些人能帮的就帮一把,但要想让他违背原则害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个消息让元蕙喜出望外,辽东这个地方总的来说地广人稀,但最近这几十年也是越来越繁华。
田地很多,但真正的好地大都有主了,她一个外来户想要掺上一脚的确不容易。
经纪给她介绍的田庄不少,但要么就是位置太偏,要么就是田地本身不够好,总之各种不如意。
那些人给窦大勇准备的田庄听起来是很不错,元蕙高兴归高兴却也没有昏了头,依旧是有些不放心的,夫妇二人便打算亲自到田庄里考察一番。
窦华笙九岁了,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元蕙不打算让他单纯地做个书呆子或者是武夫,早早接触一点俗务也是应该的,便让他随着父母一起去。
田庄离东宁卫不近不远的,再加上还要仔细查看一番,在外面过一夜是肯定的。
豆豆是女孩子,窦华筇年纪又太小,想要一起去的打算直接被元蕙否决了,两人只好留在家里。
一大清早送走了姑姑姑父和窦华笙,豆豆心里便敲起了小鼓,难得没人管自己,乖乖留在家里可不是她元二姑娘的风格。
看看窗外的蓝天白云,想想外面的阳光草地,豆豆再也忍不住了,她把采青采桑支开,趁人不备悄悄出了屋子来到马厩里,拉上她心爱的小马儿,直接从后门溜了出去。
小马儿显然也很高兴,刚一出门就想撒欢儿,豆豆哄了好半天才让它安静下来。
身轻如燕的元二姑娘用自以为最最飒爽英姿的造型认蹬上马,然后轻轻踢了踢小马儿的肚子,一人一马正打算飞驰而去,身后突然传来了细细弱弱的喊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