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们快到了吗?”沈绿衣扭头问道。
沈青山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摸了摸女儿的头顶,安抚道,“快了,再一刻钟,宝儿别怕。”
“我哪里怕了,”沈绿衣失笑,“最多就是好多年没去过外婆家,心里有点没底而已。”
沈青山心中一声轻叹,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温声道:“那爸爸给宝儿讲讲你外祖家的情况吧?”
“好啊,外祖家都有什么人?”沈绿衣问道,“我记得外婆好像是独生女,家里没什么亲戚?”
“是,你外婆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又不擅长打理生意,便早早带着丰厚的嫁妆嫁了你外公。你外公是云家长子,不但继承云氏家业,还接管了你外婆大笔的陪嫁,在经商一途极有天赋,将云家的家产做大了数十倍。”
“你外公有个妹妹,早年丧夫不愿再嫁,便抱养了个女孩冠以夫姓,便是你妈妈的表妹,你要称呼她周姨妈。”
“嗯,我知道了,”沈绿衣点头,“我记得,周姨妈似乎一直跟外公外婆住在一起?”
“对,”沈青山顿了顿,才继续道,“你妈妈故去之后,她就常伴二老膝下,你外婆骤失爱女,便将她当做半个女儿相待。”
“那外婆电话里曾提到的表哥是?”
“应该是你周姨妈的儿子。你周姨妈也是丧夫守寡,亡夫只留下个儿子与她相依为命,也因此,你外公外婆一直对她们母子多有怜惜。”沈青山答道,“只是那孩子我也不曾见过,恍惚记得,应该比你大个两三岁。”
“原来是这样……”沈绿衣捏了捏衣袖,心中酸涩,又想起沈爸爸每年去外祖家拜访都被拒之门外,也是因为也门都进不了,所以才没见过那个表哥吧……
车子很快沿着临江公路转了个弯,开到了一处独栋别墅门前。
虽说天气还不错,但冬日里的太阳,到底也没几分暖意,寒风从车窗吹进来,让沈绿衣打了个哆嗦。
守在门庭前的中年管家看到沈青山,也不开大门,只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沈绿衣蹙眉看着,心中沉了沉。
片刻后,一个身形高大的青年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弯下腰扶着半开的车窗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挥手打招呼,“沈叔,绿衣表妹,又见面了。”
“薛贤?”沈绿衣惊讶,脱口而出。
沈青山面色微沉,注视笑容灿烂的青年片刻,才认出这个曾在新生开学时,当着他的面调戏他女儿的混小子,“怎么是你?”
薛贤一声轻笑,“当然是我,我就是绿衣的表哥,舅奶奶特意嘱咐我来迎接表妹呢。”
沈青山皱眉,到底没有多说什么,“把大门打开就行,我知道地下车库的位置。”
“哎,沈叔,”薛贤却伸手拦住向上升起的车窗玻璃,“就不劳烦您把车开进去了,我领着绿衣表妹走一段。”
沈青山眯起眼,周身散发出逼人的冷意,沉声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您又不是第一次来,老爷子什么态度想必沈叔您心中有数,”薛贤笑了笑,“我是晚辈,有些话不该我说,您也别让我为难。您只管放心把表妹交给我,我必然好好照顾表妹,也让舅奶奶开心过个好年。”
听到这里,沈绿衣明白过来,感情这个薛表哥的意思是,外公仍然不肯让爸爸进门,只准他带自己进去!
沈绿衣只觉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她抬手将掌中把玩的小金橘向着弯腰撑着车窗的薛贤扔去,对着沈爸爸说道,“爸爸,我们回家去!”
薛贤下意识的接住袭来之物,这才发现是个小金桔,这一耽搁,车窗已然升起关闭,将他挡在外面。他不由苦笑着摸了摸鼻子,心中叹气。这个真是个得罪未来岳丈的苦差事!
升起车窗,沈青山沉默片刻,终究还是一声叹息,劝道,“宝儿,爸爸没事,你外公向来是个执拗的人,爸爸先回新家等着你……你就当……替你妈妈尽尽孝心,陪陪你外婆吧。”
沈绿衣鼻头酸涩,眼睛里浮起一片水雾,她想拒绝,她想说她不稀罕这样的外公,可是看着爸爸带着祈求的眼神,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心脏酸胀的厉害。
“好……爸爸你等等我……我,我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包饺子吃。”
“都听宝儿的,爸爸等着宝儿回家。”沈青山心中一暖,含笑应道。
沈绿衣下了车,看着车子彻底消失在路的尽头,她才冷冷的看着身边的薛贤道,“外婆在哪里?”
“唉,表妹真是无情,连声表哥也不叫,”薛贤无辜的看着嘴唇紧抿的少女,忽然迈上前一步,略微低头弯腰,距离近到简直要贴上少女的脸颊,他无辜的眨眨眼,脸上笑容十分欠揍,“表哥我伤心过度,一时想不起来了。”
沈绿衣皱眉,下意识伸手一推,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
却不料这一推之下,薛贤惊叫一声向后倒去,顺着大门前两人刚走到头的石阶一骨碌就滚了下去。
沈绿衣目瞪口呆,看着这位表哥惨呼连连,十分热闹的滚到石阶下又连滚了两个圈才打住,摊手摊脚的摆成个大字,继而躺平一歪头,有气无力地痛斥表妹的心狠手辣。
沈绿衣立刻收回僵在半空的“罪恶之手”,唇边不由弯一抹起幸灾乐祸的笑意,同时心头有些疑惑,难道随着元神强大,她现在不但听力和记忆力超出常人,力气也有了提升?好像没有啊。
台阶下的薛贤看到少女唇角的笑容,轻声感叹,“唉,不容易,可算是笑了,还好今天穿的厚,不然可就亏大发了……”
沈绿衣听到这句极小声地感叹,唇角笑容一僵,顿时有些懊恼,“活该,让你装!”说着话,少女已经转身走进大门。
“哎?”薛贤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两步跨上台阶,追着少女的身影而去,自言自语消散在瑟瑟寒风里,“怎么又不高兴了……难道是我这几年修身养性,高冷冰山做久了,哄女孩子的手段也不如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