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九宫私塾的后院,他看着苦着脸的林堇,很是不解的道:“既然家里准备让你考科举,那你就去试试呗。反正对普通人家来说,那难以承担的花销,对你们家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林堇白了他一眼,不悦的说:“这是钱的问题吗?你明知道,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其实我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不想考科举?”知晓林堇的家庭关系的邬九宫一脸好奇的道:“对读书人来说,考科举是读书首要之目的;况且,你家里又没有爵位继承,说句不敬的话,如果林老爷不在了,你想继续维持你作为衙内的身份和地位,单靠亲戚是官,并不保险。”
因为我是的女的,过不了科举验身这一关这个答案自然不能说,林堇只能将另一个答案说了出来:“因为知道我就算去考,也考不上。既然这样,干嘛浪费那个时间,有那个功夫,干点别的有什么不好?”
因为林如海想让邬九宫教林堇的缘故,他看过她的文章,因此说:“虽然你的文章文采不足,但是我觉得一个秀才的功名还是没问题的。只要你再下下功夫,进士虽然不能保证,但是考取举人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多谢你的高看。”林堇叹道:“但是我清楚自己的斤两,我是真的不行。我花十天才能写出一篇八股文,而且每次写的时候,都蹲在书房里又是查资料,又是查用典,好一番折腾才挤出一篇你们觉得尚可的文章来。
但是科举考试,可没那么长的写作时间,也没地方让我去查资料和典故,这样的话,我就露原形了。所以,我还是不丢那个丑了。”
邬九宫不以为然的道:“这都是你目前掌握的知识还不够的缘故,你在学几年,写熟了文章,就没问题了。”
闻言林堇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神色诧异的道:“我记得今天其实想要说的就是我不跟你学习,不去考科举的话题吧,怎么我听你这话风,似乎在鼓动我参加科举?”
邬九宫叹了一口气道:“你是知道的,不管是盐商,还是漕帮,背后都有官员支持。商会成立之后,走的也是这条路子。但是单靠重金贿赂官员给我们做保护伞,并不保险。
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我们说不定就会被舍弃。毕竟,在那些当官的眼里,什么都没有他们的官帽重要,毕竟,只要官还在,就不愁钱不来,但是如果丢了官,就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你考中有了做官资格的举人,凭借商会对你的支持,你的官途一定会扶摇直上。这样的话,你给商会做保护伞,商会更放心,不用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舍弃。”
虽然都说官商勾结,但是因为二者的不平等地位,其实一直都是商家巴结着官员。哪怕是薛家这样的皇商业不例外,在贾王史穴四大家族当中,薛家的地位最低。别看王家将自家女儿嫁进来薛家,但依然没有改变薛家是其它三家“钱袋子”的命运。
林堇冷笑一声,道:“你这话只能用来骗鬼,想哄我上当,还差着点。等我考科举,能做官的时候,少说也是好几年之后了,而且我就算中了举人,能当官,顶多是个县令,凭借商会现在的地位,都不惧县令,更不要说经过几年的发展了。不然,商会干脆关直接门算了。”
邬九宫摇着头道:“你这话不对,怎么能看不起县令呢,岂不闻破家的县令这话?更何况,举子们考中进士之后,除了部分入翰林院的,其余的大多外派做县令去了。县令可是官途的地点。”
林堇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想要在官场培养商会的嫡系干嘛非得指望我?等我入官场,爬上官位,少说也得十多年,难道商会这么多成员,家里就没有读书人了吗?”
虽然有了吕宋这个“退路”,但是以商会那些人的性子,林堇觉得他们才不会把宝全都压在吕宋那里,更何况,官本位的思想流传了这么多年,她不相信商会里的人不想着改变社会阶层,因此她觉得这些人应该也在培养自家人成为读书人。
邬九宫微微苦笑了一下,道:“商会当然也有其它读书人,但是你和我是商会的掌舵人,可是我是个残废,你目前依仗的势力来自于林老爷。如果商会里的成员培养出来的读书人想要掀翻我们俩,我们可有实力对抗?如果没有的话,那么你就甘心把心血就这么白白送出去?所以……”
林堇接口道:“所以,这个科举,我是非考不成了?”
“确实,你没有其它选择。”邬九宫给出她一个非常残忍的答案。
官商的地位不平等造成了这么一个结果。
“让我好好想一想。”林堇没有直接给出答复,准备回去好好琢磨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出路。
邬九宫不明白,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林堇为什么还不松口,好像让她考科举宛如上刑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