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的王佐远远的看到林堇骑马的身影,忙迎了上去,道:“大爷,你可回来了,二太太有急事找你,连着打发人都问了十好几遍,都没找到你,这会儿都急得快要火上房了。你赶紧看看去吧。”
林堇闻言忙将手中的缰绳丢给一旁候着的小厮,心急之下,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向东院,在门口,和带着杨琳出来玩的林姑妈打了个对面。
看到她这个样子,林姑妈皱了一下眉,斥道:“你好歹也是一个大家公子,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的仪态呢?”
原本林堇担心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以致于杨婉急着找她,但是看到林姑妈的态度,还有心情计较她的仪态,显然事情不算紧要,顿时松了一口气,脚步慢了下来。
屋里从林姑妈的说话声中听到林堇来了的杨婉急急的从里面冲了出来,不等来到林堇的面前,就忙忙的问道:“我听说皇上下旨申斥了你父亲,是因为什么事,你知道吗?老爷不会因此而贬官吧?”
看到杨婉一脸惊恐的模样,林堇一愣,随即想到她的人生轨迹正是因为亲哥哥遭贬而有了巨大的转折,虽然早已经事过境迁,但是杨婉因此而变得有些杯弓蛇影,一听到林如海遭到皇上训斥的消息就害怕起来。
不等林堇说话,林姑妈就道:“不是和你说了吗,没事,让你不用担心,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事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爷知道经史大儒来扬州,好不容易给堇哥儿弄了一个名额,让她前去请教,你就为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忙忙的把人叫回来,这不是耽误堇哥儿做学问吗?”
在林姑妈跟前几乎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杨婉头一次甩了脸子给母亲,毫不客气的驳道:“当年你们不肯讲实话给我,怕我担心,因此你和哥哥也一口一个没事,结果呢?”
紧紧盯着林堇,威胁道:“堇哥儿,在你父亲和你外祖母的口中,我是听不到实话的,你身为人子,若是不想背上忤逆和不孝的罪名,对我这个做母亲的就绝对不能有一丝隐瞒。我要听实话,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这事到底要不要紧?”
对“以孝治国”的古代社会来说,一个人如果被扣上忤逆和不孝这两项罪名,不管是男,还是女,都意味着没有了未来。杨婉拿这个来威胁林堇,可见她真的急了。
林堇理解杨婉的心情,看着紧张中夹杂着忐忑的杨婉,给她一个安抚性的笑容,温言道:“母亲,放心,虽然皇上下旨申斥了父亲,但是这次皇上下旨申斥的人员,不仅仅是父亲一人,而是包括整个两淮盐政所有的官员。
父亲虽然身为巡盐御史,但是并不是两淮盐政的最高长官,所以,就算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呢。并且,皇上除了申斥两淮之外,两浙、辽东、长芦等地的盐政官员也都受到了申斥。
法不责众,再者,这么一大批官员,就算皇上想换,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因此母亲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父亲这次受申斥,顶多,顶多罚点俸禄,绝到不了丢官罢职的地步。”
杨婉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仍犹自不放心的追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没骗我?”
“千真万确。”林堇加重了语气,强调着,“我没骗你,也有必要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