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传道论法(1/1)
作者:太元仙尊
讲法台上,一众东西两寺的高僧心思各异。对于佛门来说,本来这一场盛会,正是宣扬佛门的最好时机,可是火龙道人师徒二人于法会之上高调亮相,却是将佛门的风头给彻底压了下去。讲台上,东西两寺的高层僧人将下面众僧心不在焉的模样尽收眼底,可他们却不能表现出丝毫表情,否则有失高僧风度,这着实让他们感到憋屈和无奈。而道门这边看到佛门那边那频频投向这边的目光,这不禁让芦蓬中的一些年轻道人,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自豪感。倒是那些上了年纪的道士们,他们对芦蓬外的情况并不关心,也没有心思去听和尚讲法。一众人将火龙道人围在中间,纷纷与师徒二人见礼。火龙道人打着稽首礼,一一与众道友回礼,两方见礼过后,有人对火龙道人身边的吕岩感到好奇:“火龙道友,你身边这位是?”火龙道人面带笑意,把自家徒弟介绍给了大家:“给各位道友介绍一下,这是贫道的俗家弟子。”吕岩向各家老前辈稽首行礼:“吕岩,见过众位前辈!”“好一个青年才俊。”看着火龙道人身边这位丰神俊朗的青年,各道观的老前辈纷纷投注以欣赏的目光,“火龙道友收得如此佳徒,真是令人艳羡!”《我的治愈系游戏》“呵呵呵呵……”火龙道人闻言,面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我认得你!”正在这时,一群道士中,有人认出了吕岩,“你是庐山县的县令,江湖中传你有剑仙之名,原来你竟是火龙前辈的弟子!”吕岩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中年道士,正一脸惊讶地指着自己。吕岩仔细思索了一番,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位道士。不过,其他人显然是认得这位道士,听到这位中年道士的话,所有人都不禁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吕岩的剑仙之名早已经传遍了庐山周边,虽然他们没有见过吕岩的本尊,但他的名声却是如雷贯耳般响亮。“原来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剑仙县令?”众道人看着吕岩的目光,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不敢当!”吕岩谦虚地说道,“晚辈岂当得起‘剑仙’之名?不过是江湖中人以讹传讹罢了!”“以讹传讹?我看是师侄过谦了。若是以讹传讹都能传出‘剑仙’之名,那在场的众位道友岂不是都成大仙了?”“是极,是极!”众道纷纷附和道。太乙观的观主一脸好奇地看着吕岩:“贫道倒是很好奇,师侄的剑仙之名究竟因何而来?莫非你炼有飞剑法宝么?”“这个倒不是!”吕岩摇头说道,看到众人一脸好奇,于是干脆向众人展示起来,“他们之所以会把握误认为剑仙,是因为这个——”一边说着,吕岩一边竖起了剑指,就见一道冒着森森寒意剑芒,从指端上飞出,在众人的头顶上盘旋一圈后,又从他掌心中没入。“这……”看到这一幕,众人先是一惊,接着便用灼灼目光看着吕岩。他们算是瞧出来了,刚才吕岩从指端射出的是一道剑芒,那是极度凝炼的剑气凝聚而成,这道剑芒飞在半空之中,乍一看确实和飞剑很像——难怪吕岩会拥有‘剑仙’之名!“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连弟子都如此出色,那作为师父的火龙真人,又达到了一种什么样程度?”看着吕岩所展示的‘飞剑’,众道心中的思绪翻腾不已。想着吕岩都有着剑仙之名,那作为吕岩师长的火龙道人,得厉害到什么程度?在这之前,众道人听闻吕岩的剑仙之名时,还是抱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可如今真正见到吕岩的手段后,众道人毫不怀疑对方真有剑仙之能。“道友,你难道已经成仙了不成?”乾虚子直接询问。“还没有。”火龙道人摇头说道,“贫道的修行还差了一点!”听到他这话,众人纷纷看向火龙道人——什么叫还差一点?你这是在变相承认自己快成仙了吗?乾虚子听闻此言后,不由失神:“难道这世间真的有神仙存在吗?”“有没有神仙贫道不知道。”火龙道人略作沉吟,回答道:“不过,贫道的功行即将晋升为地仙,这倒是真的!”听到这话后,众人不由神色一震。要知道,从古至今虽然有仙人的传说,可是真正确认成仙的人却没有一个。没有人见过真正的仙人,也没有人见过真正的长生不老。有许多被传为仙人的人,最后都是坐化而终,美其名曰‘尸解成仙’——其实不过是老死了而已!在场的道士虽然都怀揣着修道求仙的梦想,但是他们潜意识中都很清楚的知道——这世上不存在仙人!所谓的‘仙人’,不过是古往今来所有修道者的臆想而已。现在,火龙道人说自己即将成为地仙,不管是不是真的,大家都相信,火龙道人应当是最接近仙人的存在。乾虚子老道心下犹自存疑,便问道:“你成得是甚么地仙?”众人听到乾虚子开口询问,也都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火龙道人澹笑着开口:“得天地之半,有神仙之才,却无神仙之能。其始也,法天地升降之理,取日月生成之数,五行颠倒,四象配伍,三才混元,阴阳变化,炼成大药,炼形住世而得长生不死,以作陆地神仙。”乾虚子再问:“如何行之?”火龙道人也没有隐瞒:“玄关一窍乃是根本,得此关窍,成仙成神自然不难!”乾虚子闻言,神色一震,旋即陷入沉思当中。周围众人听着两人间的对话,只有简寂观,太平观与太乙观这三大道观的观主,隐约听明白了一些对话,其他人则是一头雾水。简寂观观主看向太乙观观主:“道兄,你听明白了吗?”“隐约明白了一些。”太乙观观主皱眉说道,“但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这时,太平观的观主在一旁懒洋洋地插话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火龙道友不是说了吗,修炼成仙的关键在于玄关一窍,只有打开了玄关才能真正踏上仙路!”简寂观观主与太乙观观主听到这话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太平观供奉得虽然是九天采访使者,但有传闻说太平观的道统源自于汉末太平道。如今看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要知道,在道门各家中,‘玄关一窍’的存在乃是秘中之秘。就算是太乙观与简寂观同为庐山三大道观,关于‘生死玄关’的记载也不多,更别说去下手去修炼‘生死玄关’的秘法了。他们之所以能知道‘玄关一窍’的存在,还是因为前人留下的残篇,才得以知晓这一窍的秘密。可是关于如何去修炼这一窍的法门,传承早已佚散的他们已经是无从知晓了。而现在,太平观观主的话语中,隐约透露出太平观不但有有关“玄关一窍”的记载,甚至连如何修炼这一窍的秘法都有可能存在,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非传承久远者,这等道门秘传根本就无从知晓!没有理会两位观主的小心思,看着陷入沉思的乾虚子,火龙道人在心下暗道:这次将要再添一位道友了。芦蓬外,东西两寺的和尚仍然在宣讲佛法。哪怕他们的风头已经被火龙道人给夺走了,他们也依旧在认真地宣讲着佛法,期望能让下方心不在焉地众僧能多听进去几句。时间慢慢流逝,法会从己时开始一直讲到午时。用过午食之后,众人稍作休憩之后,众僧再度登台讲法。每一位僧人讲法半个时辰,一共登台了四位僧人。未时末,等最后一位说法完毕之后,东林寺的方丈重新登上讲台,目光看向了道门所属的芦蓬。“阿弥陀佛,贫僧听闻简寂观、太乙观与太平观的三位观主道法精深,今日特请三位来登台辩经,不知三位道长愿意赏脸否!”来了!听到东林寺方丈的话,芦蓬中所有的道人心里不约而同地闪过了这个念头。芦蓬中,三位观主脸上同时闪过一丝不悦之色。东林寺方丈这话一出,就算他们不想登台,也由不得他们了。如果他们在此退缩的话娿,被下得可是他们三大道观的脸面!被人如此指名道姓地挤兑,任谁也心里不会痛快!不过,三人的目光在火龙道人身上扫过之后,又恢复了往常那古井无波的模样。三人各自甩了甩臂弯上的拂尘,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同走出了芦蓬。来到场中,三人目光望向高台上。整座讲法台高约八尺,站在上面居高临下,能把下面一切都一览无余。同样,站在讲法台上,下面的人也能把台上的一举一动都看得非常清楚。三位观主同时足尖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飘然落向了讲法台。就在这时,台上的东林寺方丈目中精光一闪,也未见他有什么动作,忽然有一股莫大的潜劲涌了上来,向着三人逼迫而来。半空中,三人立刻察觉到了东林寺方丈的小动作。三人心中冷笑一声,面上神色不变,但是身上同样有一股暗劲涌出,与东林寺方丈的劲力碰撞到一起,在空气中传出了沉闷的声响。一边是单打独斗,一边是三人合力,两边劲力甫一碰撞,东林寺方丈便吃了个暗亏。眼看着东林寺方丈身形一晃,差点就要被逼出高台之外。这时,一旁蒲团上坐着的法照和尚,微微抬了抬手臂。顿时间,一股沛然莫御的潜劲,汇入了东林寺方丈的劲力中,帮他挡住了三大观主的联手。有法照和尚及时暗中出手相助,终使得东林寺方丈免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就在两边劲力互相碰撞牵制的过程中,三位观主的身形落在了高台上。三人依旧保持联手的姿态,顶着法照和尚与东林寺方丈的暗劲,稳稳地站在了对面。三人仪态丝毫未乱,甚至因为那一手漂亮的轻功,惹得不少人暗暗喝彩。看到三人如此姿态,东林寺方丈与法照和尚便收了手。“阿弥陀佛!”东林寺方丈长宣了一声佛号,手臂一引,“三位道长请入座!”太乙观观主目光流转,在法照和尚与东林寺方丈身上来回打量了一阵,然后才一言不发地坐上了给他们准备的蒲团上。其他两位观主也依次落座,分别坐在了太乙观主左右两边。东林寺方丈也在三人对面落座,坐在了法照和尚的左手边。两边各自坐定之后,太乙观主当先开口道:“和尚,请出辩题!”“既然如此,那贫僧就不客气了。”东林寺方丈故作沉吟,而后扔出了第一个问题,“何谓‘道’?”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因为问得范围太广了,或者说太过笼统,没有人能给出准确答桉。但就在这时,太平观主忽然开口作答道:“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之曰‘道’!”东林寺方丈听到太平观主的回答,心中勐地一跳:这一段回答实在是太过精辟,短短的三十四个字,几乎说尽了大道之根本,也不知是出自那部经书?连太乙观主和简寂观主都吃了一惊,两人向太平观主问道:“道兄,你这段经文出自那部经书?”太平观主神色澹澹:“此话出自《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此经系本观秘传,乃是老君所着,世上鲜少流传,两位道兄不知此经也是情有可原。”太平观主解释过后,紧接着向三僧反问道:“何谓‘佛’?”东林寺方丈定了定神,开口回答道:“佛者,乃觉悟之人,断绝烦恼,究竟涅盘,明了缘起性空之理,解脱宿业……此谓之‘佛陀’!”就这样,两边一个问,一个答。有时是和尚问,道士答;有时是道士问,和尚答。刚开始的时候,两边各自挑着对方的经文中的问题进行问答,随着问题渐渐深入,两方的辩论不再局限于问答,而是开始辩驳对方经文中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