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听说还是有些杂音出来?”冯紫英假作随意地问道。
黄汝良一听冯紫英提起这个就来气,“哼,志大才疏,得意忘形,难怪皇上……,你是说寿王和禄王的事儿吧?这可真的是成了京师城里的笑话了,这等时候,寿王伱要去报效朝廷替朝廷分忧竞拍宅邸没错,但被炒作得沸沸扬扬,说是创下了此番朝廷发卖的天价豪宅,怎么却被人拿住把柄,说他这竞买的银子来历不明,是收了人钱银替人办理捐官事宜,闹得不可开交,京师内外都是鼓噪不已,……”
一说起这事儿,黄汝良便连连摇头。
禄王那边抓住这事儿拼命炒作,说寿王不但收人钱财替人跑官要官,而且还包娼庇赌,放印子钱,否则怎么可能一出手就是二十多万两银子来买一处宅子?
这一盆盆脏水泼在寿王头上,弄得寿王焦头烂额。
要辩解吧,许多事情也是事出有因查无实据,要么就是确有其事,但是却有出入,要么就是当事人消失找不到了,总而言之一团乌烟瘴气。
寿王这边也不甘示弱,攻讦梅月溪在老家承揽诉讼,涉及多桩案件,甚至还有一人是举人出身,愿意出面检举,同样也是在朝中引发大哗。
许皇贵妃和梅贵妃甚至在宫中对峙怒骂,最后闹到了内阁这边,都要求解除对方的监国身份。
内阁这边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推到宗人府那边调查,这等事情自然不是一天两天能有一个结果的,最终能不能有一个结果也未可知。
“内阁大概有些失望吧?”冯紫英笑了笑,“我出的这个左右二监国的主意是不是馊主意?”
“呵呵,这是人自己不争气,怨得谁来?若是自家无愧于心,谁又能造谣诬陷你不成?”黄汝良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那福王礼王和恭王岂不是坐享渔翁之利?”冯紫英眨巴眨巴眼睛。
“寿王和禄王那边现在倒是有些怀疑起是福王礼王和恭王故意在中间挑事儿,想把他们拉下馬来呢,現在偃旗息鼓握手言和,开始寻福王礼王和恭王那边的不是了。”黄汝良也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查又没法查清楚,那《今日新闻》、《北方快报》等报刊都说是收到了匿名信投稿,说得言之凿凿,他们也派人去了解了,的确有这么些事儿,所以才没点名地披露了,谁曾想这些人就会自己去对号入座了?蠢不可及!”
冯紫英忍俊不禁,有些时候只是想要煽风点火给对方制造一些麻烦,谁曾想这火势一起来,就连自己都预想不到了。
“内阁还是该好生教诲一番,虽说这监国也不过就是临时应景儿的,但隔三差五曝出这等乌七八糟的事儿,对朝廷威信也是一种损害。”冯紫英一脸坦然,“久而久之,民间的风评也会影响到日后朝廷施政方略。”
“誰说不是呢?寿王又找到户部说他不买那宅子了,原本就只交了三万两押金,生下二十多万两就一直欠着,现在闹成这样,摆明是不敢再去接这个烫手山芋,免得遭人攻讦了。”黃汝良无奈地道:“这等出尔反尔,哪有……”
“哪有人君之相?”冯紫英低声接上话道。
黄汝良瞪了冯紫英一眼,“我可没说,你也别乱说。”
二人又是一阵谈笑,也说到了这节慎库的事儿。
也算是因祸得福,就因为这一场闹剧,寿王和禄王都不好再在这节慎库的物料银子上再生枝节,所以这顺天府和工部关于从流民中调集精壮来修缮整个京师城的街面和沟渠一事也就顺利地推动起来。
从户部回到府中,就得知山陕商人那边传来消息说户部竞拍一方问是否还有意买下荣宁二宅,户部会重择期新举行竞拍,欢迎原来参加过的客户们继续踊跃参加。
看样子是寿王认亏离场,折了三万两银子押金,再也不肯接手这引来一场无妄之灾的烫手山芋,这也算是朝廷自发卖以来的破天荒第一遭炒回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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