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鸳鸯蹑手蹑脚从书房那边过来,刚从惜春那边儿院子里过来的金钏儿惊讶地正待张嘴欲问,却被鸳鸯一把捂住嘴,拉着她往一边走去。
“怎么了?”金钏儿颇感吃惊,她刚从惜春那边过来,帮着惜春安顿好,却看见鸳鸯这样鬼祟,“出什么事儿了?爷呢?”
鸳鸯竖起食指在樱唇前:“嘘,小声点,别说话,走那边去儿说。”
金钏儿莫名其妙地跟着鸳鸯走到外院,鸳鸯这才松了一口气,神色复杂地小声道:“三姑娘在书房里呢。”
“三姑娘?”金钏儿讶然,“哪又怎么样?虽说晚了一点儿,但……”
话没说完,金钏儿已经明悟过来,赶紧捂住嘴,震惊地低声道:“鸳鸯,你是说三姑娘她和爷……?”
鸳鸯脸色变幻不定,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原来在府里就曾经听到过一些传言,还以为是哪个嚼舌头的,但三姑娘年龄也不小了,一直未曾许人,大爷这般英雄,又和三姑娘自幼熟悉,也难怪三姑娘倾心相许,换了谁,谁也忍不住……”
金钏儿也抿了抿嘴,目光迷离,“是啊,谁让咱们这位爷各方面都太好了呢,既才华过人,誉满京都,又深得朝廷里皇上阁老们的信重,待人接物风度翩翩,尤其是对姑娘们更是关怀备至,这般情形下,谁又能顶得住?别说三姑娘,我看四姑娘也是……”
鸳鸯吃了一惊,站住脚:“金钏儿,你说四姑娘……”
“嗯,方才我去四姑娘院里帮着安顿,四姑娘便是在那里问爷的事儿,我看四姑娘贴身居然有一幅画,居然是爷的炭笔素描画,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贴身藏着,竟然在牢中没被收走,这等情况,鸳鸯你说还能是什么?”金钏儿苦笑,“只是这等事情,你我又如何能置喙?便是想劝都无从下口。”
鸳鸯一怔,许久都没有说话,好一阵后才幽幽地道:“咱们这位爷真的是命犯桃花啊,怎么就全数都系在了贾家这些姑娘们身上了呢?只可惜现在贾家出了这样的事儿,如二姑娘那样真的对爷倾心,好事多磨,总算有了一个好结果,但三姑娘和四姑娘这样,能行么?”
金钏儿迟疑着道:“虽说贾家出了事儿,但是只要大爷把事情处理好,日后事了,三姑娘和四姑娘若是要和二姑娘一样给大爷做妾,只怕也还是可以的吧?”
鸳鸯沉吟,“这恐怕还是要等到贾家事情处理结束,看看结果才能确定,大爷现在身份不比以往,贾家此事的性质也不一般,便是大爷不在意这些,但冯家也需要评估利弊得失,这不是一个人的事儿了。”
就在鸳鸯和金钏儿探讨着冯紫英和几位姑娘之间的可能时,书房里,浓情芬芳,香兰溢满。
吚吚呜呜的热吻蜜爱持续了许久,二人才从那难以自拔的炽情燃烧中慢慢平复下来。
探春是个爽直明快的性子,自打龙禁尉诏狱门前那一幕之后,她已经下定决心,日后非冯紫英莫属,便是为奴为婢,她也甘愿,身心皆属君,再无复有他人能入。
冯紫英也能感受到探春的坚定态度,都这般程度了,他自然不可能有其他态度,“妹妹放心,贾家这等事情虽然麻烦,但是更多地还是政治姿态问题,我派去江南的人已经回来了,也拿回了政世叔的信,政世叔在信中也表明了他的态度,但现在政世叔还在南京,所以这个态度他还不能向外公布,我打算将信带给叶方二位阁老以及刑部尚书刘大人看一看,起码让他们知晓政世叔是被迫去南京的,这样也好为日后贾家能减轻罪责打好一个基础,……”
探春眼睛一亮,“那我们贾家能彻底脱罪么?”
冯紫英微微摇头:“要彻底脱罪怕是不行,一来赦世伯和孙绍祖勾结贩卖禁运物资与察哈尔人一事已经查明,铁证如山,难以辩驳,二是政世叔虽然有被胁迫之意,但是朝廷会认为政世叔完全可以辞官隐退,但政世叔却依然去了金陵任官,这一点难以解释,书信只能说明你态度,但这等情形却要论迹不论心,所以很难完全脱罪,但是可以大大减轻倒是真的。”
探春有些黯然,但是转念一想,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大伯这般作死,谁也没有预料到,父亲却又畏惧伪朝威胁而去了金陵任官,加上宁国府那边更是不遗余力替伪朝出力呐喊,贾家能保着一家人不被发配流放,只怕就算是最大的幸运了。
“妹妹也不必太过担心,其实贾家便是没有这桩事儿,若是按照原来的路子走,只怕一二十年里也就会没落下来,现在这样其实某种意义上还是一件好事,这会倒逼一些人,比如现在环哥儿、兰哥儿和琮哥儿都还能读书,只要他们仨中有人能读出书来,只要朝廷不断绝他们的科举路,那么贾家就还有重新恢复的机会,不走武勋之路,但也可以走文官路,以环哥儿的资质,我很看好他,日后考个进士当无问题,……”
这番话才是说到了探春心坎儿上.
贾家里边要说她最看重的肯定还是同胞兄弟贾环,因为宝玉是个不读书的,贾环却是能读书,甚至最有读书天赋,自身也努力,只要有机会,那就是最有可能摆脱贾家厄运的人。
“现在贾家这副情形,环哥儿、兰哥儿和琮哥儿在诏狱里带了这么久,只怕个中滋味也是品尝够了,日后出来了,受此刺激,也能奋发图强,在科考路上拼搏一番,即便是科考路上不顺,有了这番经历,做其他事情上时也能更谨慎更精细,想必也是能有造化的。”
探春连连点头,目光里满是崇拜,贝齿轻咬樱唇,轻声道:“冯大哥,那环哥儿他们能否出来,还有环哥儿是否能参加日后的秋闱春闱大比呢?”
冯紫英沉吟了一下,倒也没有瞒探春:“今年秋闱只有半年时间不到了,因为战事原因,还不知道朝廷是否会取消秋闱,除非朝廷在战事上取得迅速突破,否则很难一举拿下江南,所以从哪一个角度来说,环哥儿他们要想参加秋闱都很困难,最好的结果是朝廷延迟秋闱推迟到明年,这样有一年多时间来慢慢操作处理贾家的事情,到明年也许就能柳暗花明,……”
探春明白冯紫英话语的意思,朝廷平叛之后,才会有机会操作宽释贾家这些附逆家族,如果还继续战事,那贾家一案就无法结案,贾家子弟就不可能有出头之日,就算是保释出来,那也不可能参加科考。
联想到贾家的事情如果不解决掉,自己的终身大事一样也不可能有结果,冯大哥再说喜欢自己,也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去纳一个犯妇为妾,那不符合朝廷法例,也绝不会被允许。
即便是现在自己几人住在冯大哥家中,只怕都会冯大哥的声誉造成影响,想到这里探春便又道:“冯大哥,等我们休整两日,我和大嫂子还有四妹妹她们还是搬出去住吧?住在府上怕是影响不好,外间肯定会有人攻讦指责你,……”
冯紫英摇头,然后把先前自己和沈宜修、宝钗等人说的道理一讲,探春就明白了,自己三人甚至可能成为了这朝廷立储之争被人利用的一个武器,这更让探春心中感激之余又心存歉疚,冯大哥为了自己三人可是丝毫没有顾忌这些因素,甚至拼上了仕途前程。
见探春满心感动,脸色更为红润,迷离目光中充满了炽热的情焰,冯紫英轻轻一笑,这才垂首附耳小声说了一句,探春大羞,微微摇头,但是在冯紫英期盼的目光下,最终还是仰起了面庞,嘟起了翘唇,颤颤巍巍献上自己的热吻。
能采撷到这样一支与贾家其他女子都截然不同的瑶池仙品,冯紫英内心的自豪得意是不言而喻的,而能让探春主动献吻,那更是让冯紫英处于了某种膨胀状态。
这一记长吻,将二人都弄得有些情难自已。
探春也是十七八岁的姑娘了,早就郎有情妾有意,现在经历了几番波折的催化,更是一颗心死死地系在了冯紫英身上,打定主意非君莫属,可以说只要不逾越那最后一关,很有点儿任君品尝的意思。
冯紫英也是感受到了这一点,得此机会,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免不了又是一番上下其手,……
探春本来就是一个感情炽热敢爱敢恨的性子,经历了这一段时间的颠沛流离,可谓身心俱疲,骤然得到这样的安全港湾,又得了郎君的承诺,可谓放下了一些心防,除了底线须得要自己嫁入冯家时才能奉献外,那等大家闺秀绝不可能的举动现在也是任由冯紫英恣意放纵了。
一时间鬓乱钗横,娇喘吁吁,满室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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