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方阵前,黄琼都会高呼齐军威武,将士们辛苦。而回答黄琼的,则是每一个方阵的万岁声。这些东西,虽说没有经过事先的演练,但黄琼却做的如此熟练。就好像,他本身就是蔑视天下的帝王。当黄琼走完最后一个方阵时,原本有些阴霾的天空,却是忽然乌云散开。
一缕照射下来阳光,正洒在黄琼身上。一时之间,黄琼好像被金光包裹住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帝王的气息。在场的无论是普通的将士,还是那边的高官们,都被眼前一幕惊呆了。随即在场数万将士,再一次高呼万岁。而那边的文武高官,则不由自主的翻身下马跪倒在地。
而被震惊的不单单是场内的数万将士,便是连周边被押来,或是自己前来围观的党项和汉人百姓,也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一些年纪大的人,甚至双手合十磕起来头。对于这些人心中想着什么,此时被突然照射过来的阳光,晃得有些睁不开眼的黄琼,根本就不知道。
这股阳光一直照射着黄琼,将黄琼一人一马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一直到满天的乌云全部彻底散开,原来阴霾的天下,一下子变得异常晴朗起来,阳光才逐渐的散落开来,转为普照整个大地。只是阳光虽说已经散开,可之前那一幕却是永远留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脑海之中。
此时才睁开眼睛的黄琼,却是看到了跪了一地的文武官员。急忙来到文武官员之处,翻身下马,将面前跪倒在地的一众文武官员,都亲手搀扶起来州。又再一次高高举起的左手,制止了将士们继续高呼下去后。抬起头看了一眼大概的时辰,对着身边的杜涉点了点头。
随着杜涉高呼一声带上来,灵州南门再一次被打开。一众党项族长、头人被押了过来。最前面的俩个,便是拓跋继迁的弟弟拓跋继冲,还有拓跋继迁仅剩的儿子拓跋德昭。再后面,是拓跋继冲与拓跋继瑷的儿子,以及拓跋部族的头人、蕃官,还有平夏部所有百户以上军官。
然后是野利部,那位野利族长五个儿子之中,眼下仅剩下来一个。还有野利部的族长、蕃官。再后面是其他党项部族的族长与头人。可以说,除了阵亡的之外,宁夏党项各部头人族长都在这里,可谓是无一漏网。这其中,还包括这些头人、族长年满十四岁的儿子。
这些人被绳索牢牢捆着,面色苍白的被押到了英灵碑之前。在身边的刀斧手威逼之下,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尽管拓跋继冲与拓跋德昭,还有些羁傲不逊。不但不下跪,反倒是还要试图挣扎。但在身边刀斧手强行压制之下,他们的最后挣扎,也只能是徒劳无功罢了。
随着三声号炮响起,一时之间英灵碑之前人头滚滚而落。这些人的人头,被堆积成了一座比环州更大的京观,矗立在那座宁夏平叛阵亡将士英灵碑之前。这些人跟随拓跋继迁造反,非但未能成功,得到他们想要东西。自己人头落地不说,还要牵连他们的家眷被赏赐给将士。
不过今儿黄琼开刀问斩的,不单单是党项诸部族长、头人。还有十余个宁夏府本地,跟随拓跋继迁造反的汉人豪强,以及从那位李节度那里买官之后,又大势盘剥吐蕃诸部,甚至靠着喝兵血,捞取大笔不义之财官员。尤其是那位西宁州备蕃兵马使,也在这个时候人头落地。
该杀的杀了,该赏的也要开始赏赐。随着贺元锋宣读了黄琼的手谕。那些此次平叛不仅第一次在出战后,得到了相当于他们两个月俸禄完整赏赐,没有想到还捞到一个媳妇的将士,再一次高呼万岁起来。西京大营军纪严格,虽说到了战场上,但这些将士烧杀劫掠是不敢的。
平日里面,逛青楼不仅军纪同样不允许,腰包里面的积蓄也不允许。可对于他们来说,想要娶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他们的军饷虽说按时发放,可面对西京奇昂的物件,他们的那些俸禄多少还是有些吃力的。平常人家,也不太喜欢将女儿嫁给他们这些大头兵。
那些边军将士,则平时都驻守在苦寒之地的边地。大部分驻守地区,都是人烟稀少。平日里面别说年纪相当女人,就是老太太都未必能见到几个。而陇右地方卫军,原本军饷不如边军与西京大营。这几年又遇到了那位只顾着喝兵血李节度,衣食都无着落,更别说娶媳妇了。
却没有想到,这次平叛不仅足额领到了赏赐,居然朝廷还给他们发了媳妇。这种天大的好事,对于这些将士们来说,无异于是天上掉馅饼。带着孩子?那怕什么?自己平白得了儿子和闺女这不好吗?再说,那些党项女人,一看就都是好生养的主,别西京城的大小姐壮多了。
到时候在生不就行了嘛。年纪大了一些?三十多岁了?没事,年纪大一点的更疼人。自己在不娶妻,那天就跟着那些阵亡的兄弟一样,连个女人味都没有闻到就战死了,那才叫做委屈呢。更何况,自己活了几十年,连香火都没有传下来,也对不起爹娘不是吗?
在贺元锋公布英王这个手谕之后,那些普通的将士,看向黄琼眼光更加的热烈。场面上,再一次响起山崩海啸的万岁声。看着兴奋的将士,再看看一脸麻木的平夏部与野利的部众,黄琼也没有什么。只是叮嘱几个武官,要以战功为基准,有战功者有权先行挑选自己心仪的。
听罢黄琼的吩咐,贺元锋与杜涉也只能相对苦笑。而更让贺元锋头疼的是,这么多的女人怎么带回去。眼下叛匪余孽已经清剿完毕。西京大营这近半军马,不可能在宁夏府待时日太长。估计班师的诏书,这两日便会下达。这一路上带着这么多女人回去,可并非简单的事情。
黄琼没有理会这二人怎么想的,翻身上马返回了自己的行辕。在行辕的书房之中,换下那身碍事的亲王大礼服,又换回书生装的黄琼。看着被自己招过来的陇右那位路安抚使,以及宁夏知府张迁,抬起头道:“本王,决定在宁夏府的几个党项聚居区,捐建几座佛寺。”
“张知府,这事你具体去操办。路安抚使,你想法子在陇右的寺庙之内,找几位大德高僧,来这宁夏府宣扬佛法。人吗,还是有点信仰为好。有了信仰,就不会总胡思乱想了。佛祖慈悲,愿意拯救这世间的苍生万物。由佛祖来点化这些党项人,想必对他们的教化还是好的。”
对于黄琼的这个想法,路安抚使与张迁对视一眼之后,瞬间明白了这位英王的意思。杀了那些在党项人之中有威望的族长、头人,再用佛教来软化他们,让他们来忘记杀戮,一心投入佛祖的怀抱。用不了几年,这些一心向佛的党项人,会将今日的一切都忘记掉。
更会认为他们遭遇的朝廷不公,是他们应该遇到的劫难。有了这种心思,他们今后还能有心思再去动刀枪吗。这位英王当真好手段,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就在两个人在这里琢磨英王此举,的确是高明的时候。黄琼又道:“吐蕃那里,本王听说一个新兴的白教很是昌盛。”
“你派人去诏谕吐蕃诸部,让他们选出大德高僧,或是白教领袖送入京城,由朝廷给予加封。同时他们不是讲究转世吗?今后其所有转世高僧,一律由朝廷派出干员,对转世灵童进行金瓶测签。对选出的灵童进行加封,并主持其坐床仪式。未经朝廷加封者不得予以承认。”
“同时,要鼓励吐蕃诸部建寺庙。每一个部落多建一座寺庙,朝廷便给予一定的赏赐。陇右安抚使司、布政使司,要给予财力上的一定支持。这样,你派人告诉他们,各部每建一座寺庙,朝廷赏赐银五锭、钱二百贯,绢、绸各百匹,牦牛十头,以助力他们弘扬佛法。”
对于黄琼的吩咐,这位路安抚使微微点头。并表示返回临洮后,马上便着手办理。见到这位路安抚使很是上路,黄琼倒也没有为难他。只是淡淡的道:“那位李节度,在陇右横行不法。你作为安抚使,未能起到制约作用。但去岁陇右大旱,你竭力筹集粮食赈济灾民也有功。”
“虽说不能功过相抵,但本王也不是不讲人情之人,功是功、过是过。对于你纵容李节度贪赃枉法一事,本王对你罚俸一年,降一级戴罪立功。你赈济灾民有功,本王赏你银二百两,制钱三千贯,绸、绢、帛各一千匹。另外,你自己从抄没的野利头人那里,挑选几个妾。”
听到黄琼的决定,这位路安抚使连忙跪倒谢恩道:“臣是陇右文官之首,遇到大灾之年筹集粮食赈灾,本就是分内之事,臣不敢贪功为己任,英王所赏臣受之有愧。臣这些年,因为顾及那位李节度背后的洪枢密,所以虽说也曾去信劝说,但却未能及时制止那位李节度作恶。”
“臣作为安抚使,对陇右官员不分文武,皆有督察之职。这位李节度做出如此贪墨之事,臣未能制止,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英王对臣的处罚,臣是心悦诚服的,绝无任何怨言。至于英王所赏,本就是是臣分内之事,臣是断然不敢领受的,还请英王收回这个成命。”
看着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陇右安抚使,黄琼淡淡一笑道:“本王说了,功是功、过是过。你虽说有罪,但也不能抹杀你的功劳。去岁陇右大旱,本就贫瘠的陇右,外出做了流民的灾民,比陕西路整整少了一半,而且也没有出现大量饿死的情况,你这个安抚使当为首功。”
“本王不是那种赏罚不均之人。该罚的要罚,该赏的,本王也绝对不会吝啬。若是这一点都做不到,本王还有何面目,面对这天下的官员?不过,路安抚使,本王罚了你,也赏了你,但这陇右安抚使所属的诸司官员,本王也该整肃了。总不能这些黑锅,都你一个人背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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