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跟她今日化名贺锦研的身份,有些相同。那她说自己是圣手屈老先生门下的身份,是胡诌呢?还是是真的?
沈牧之想了想后,又问沈牧平:“那这个跟如画姑娘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叫什么?”
“我只知她姓贺。”沈牧平皱起了眉头,看着沈牧之的目光,略微有些不满。大概是不满沈牧之那有些不太礼貌的称呼——‘女人’!
沈牧之没有在意,此时也顾不上去在意这些。听得沈牧平说她姓贺时,心头在想,看来这屈老先生门下弟子的身份,未必是假。不过,这个身份真假倒不是此时最重要的。想着,他又问:“那当初那个丽人苑的如画,你又是何时认识的?你是先认识得这个贺姑娘,还是先认识得丽人苑的那个如画姑娘?她们为何会长得一模一样?”
只要提到丽人苑的如画,沈牧平就会变得尴尬。他疑惑地看着沈牧之,尴尬而又有些许不满地反问:“你为何要问这些事情?”
“你先回答我!”沈牧之沉声说道,神情严肃。
沈牧之看了看他,沉默了一会后,开始说起当初与贺姑娘认识的经过:“是先认识的贺姑娘。第一次见她是在回家探亲的路上,她当时遇上了一些麻烦,我正好撞见,就帮她解了围。后来得知,她正好也要去金陵,就邀请她同行。到了金陵后,我们就分开了。在金陵那段时间,我们就没再碰上过,直到后来我从家中回奇石谷的时候,才在路上又遇见了。她要去抚州,正好又是同路,就又同行了一段。到抚州附近分开,我去了军营,她去了抚州,后面有很长一段时间就再没遇见过。之后,有一次跟元军打了一仗后,回营的时候,在奇石谷附近遇上的她。当时伤兵很多,军营里的大夫忙不过来,她就来帮了忙。她医术好,长得又漂亮,当时军营里的那些个老油条,见着她,一个个都迷得不行,有几个半夜里做梦喊得都是她的名字……”沈牧平说着说着,笑了起来,那段记忆对他来说,应该挺美好的。
沈牧之看着他这模样,心中愈发的凝重了。
“那时,她在军营待了有半个多月时间,直到那批伤兵好得差不多了,才离开。再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一直到了今年年中的时候,有人去奇石镇放松,看到了丽人苑的那个如画。当时他们都以为是那个贺姑娘,回来告诉我后,我去看了,人确实长得一模一样,不过不是同一个人。我后面也去过几次,不过一直都只是当作朋友相处,没有什么越矩行为。那个如画姑娘,是个可怜人……”说到此处,沈牧平大概是忽然想起了之前沈牧之说这个如画姑娘已经死了,神色微变,看向沈牧之问:“你刚才说如画姑娘已经死了?是怎么回事?”
“有人杀了她。”沈牧之回答。
沈牧平愣了一下后,皱眉问:“是谁?”
沈牧之没有说,只是问他:“如果我跟你说,当初你那件事跟这个贺姑娘有关,你信吗?”
沈牧平蓦然变色,盯着沈牧之,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她……”话刚开了个头,却忽然顿住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逐渐黯淡下去。
“她这次突然出现在这里,又正好你也到了这里,我不相信只是巧合。父亲请了她过来给你检查身体,但我不放心。”沈牧之看着他,并没有将当初在奇石镇发生的那些事情都说出来。
刚才他的反应,其实已经说明,他并非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贺锦研的不对劲。只不过,一直以来,因为某些情愫,他都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而已。
既然他已经意识到了,那有些话就没有必要再说出来了。
尽管此刻他看上去,似乎是已经平静接受了自己已经很难再站起来的事实,但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样的,谁都看不到。沈牧之不想再在这个时候给他添刺激。
沈牧平低着头,情绪很是低落的样子。
沈牧之也没有再说什么,正打算起身离开,留他一人好好想想时,沈牧平忽然抬了头。
他看着眼前这个让他感觉陌生了许多的三弟,问:“你当初在奇石镇的时候,是不是碰上她了?她……”说着,顿了顿,声音渐沉:“她对你做了什么?”
“她其实也没做什么……”沈牧之想了想后,淡淡回答:“她就是想杀我而已。”
沈牧平看着他,眼神复杂中,又有心疼之色:“对不起。”
“这跟你没关系。”沈牧之微微皱眉,他不太喜欢大哥为了这样一个女儿跟他道歉。
沈牧平摇头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不是为她,我是为自己。你才十二岁,本不该让你经历这些的。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说着,他伸出手,想同小时候一样,在他的头顶揉一揉。
沈牧之迟疑了一下后,探身往前,微微低了头,将自己的脑袋凑了过去。
可沈牧平的手在落到他头顶的时候,却犹豫了,片刻之后,手一动,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接下去一切,你做主。大哥听你的。”沈牧平看着他,嘴角带着笑容,眼神温暖的背后,却藏了许多不让人轻易发现的落寞和悲痛。
沈牧之没有去宽慰什么。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宽慰,盯着他看了一会后,点点头,出去了。
那个女人还在前厅等着。
门外,沈威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星疏月暗的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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