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观原本有些阴沉的脸色,在听到这三个字后,忽然尽数消去,嘴角一勾,露出一丝笑意,朝着金常说道:“对不住,一时没压住脾气。”说着,话锋一转,道:“金老弟既然来了,我们进去喝两杯?”接着,又看向玄诚,问道:“你也一起?反正金老弟也在,不如我们就刚才我那个提议,再商量一下?”
金常对于刘观这个‘金老弟’的称呼似乎并不是很满意,眉头微微一皱。
而玄诚则是呸了一声,吐掉口中血水,哼道:“没什么好商量的。你要是没什么其他想谈的,那小爷我就不奉陪了!”说罢,玄诚扭身要走。
刘观看着他要走,也不拦,直到玄诚走出去了有一丈远后,才突然扭头看向金常,淡笑着说道:“我听人说,白水观自从被烧了之后,好像有些不太干净的东西在那边出现。金老弟可有听说?”
已经走远的玄诚猛地停下了身形。
金常看看刘观,又扭头去看了一眼已经停下的玄诚,迟疑了一下后,道:“白水观乃是道门之地,玄诚道长又一直在那,此事应该只是谣言吧。”
“是不是谣言,金老弟前去一探不就知晓了吗?”刘观又说。
金常讪讪回答:“我去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这降妖伏魔,乃是我辈修行之人应尽之责嘛!这白水观虽是空山地界,可小道长到底年纪轻,经验少,万一对付不了其中那不干净的东西呢?金老弟驻守金国,于情于理,过去看看,都是应该的。”刘观又笑着说道。
金常皱着眉头,不再接话。
这白水观废址上出现不干净的东西一事,他确实也没听说过。不过这刘观是什么人,他清楚。他既然这时候提这事,肯定不会无的放矢。再联系到玄诚的师兄前段时间突然过世,其实这事不难猜。
他又看了一眼玄诚的背影,心情复杂。
这时,刘观又与金常说道:“我听闻妖族曾有秘法,可以残魂为引,聚拢三魂七魄,重塑神魂……”说着,他目光往不远处的玄诚望去。
却见他,原本僵硬的身子,突然动了,大步流星,径直离去。
刘观正说着的话,戛然而止,而后哼笑一声,目光收回,看向金常,问:“进去喝一杯?”
金常摇头:“不喝酒。”
“那就可惜了。这世间唯有一事可与成仙相提并论,那就是喝酒!”刘观说着,又摇头道:“可惜了!”
金常微微蹙眉,旋即抱拳致意:“还有事,先告辞了。”言毕,一个转身,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刘观看着他和玄诚消失的方向,嘴角笑容渐冷。
“莫非这罚酒的滋味更好?”低语一声后,刘观一甩大袖,扭身走进了一旁的桂花酿酒铺。
铺内一个年迈的老头,微微佝偻着身子迎上前来,问道:“客官想喝什么?”
刘观甩手扔出一物,同时说道:“百年桂花酿。”
老头顿时色变,惶恐接住那一块木牌,瞄了一眼后,慌忙想要跪倒。
刘观一甩手,微风掠过,扶住了老人。
“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老得我都快认不出了!”刘观看着老人,有些感慨。
老人颤颤巍巍,神情激动:“老奴见过主人。”
刘观微微一笑:“帮我去办件事。”
老人立马整肃神情:“老奴都已行将就木,还能为主人效力,乃是老奴荣幸。这帮之一字,老奴愧不敢当,要做何事,主人吩咐便是。”
“城隍庙内有三男一女,要活的。”刘观说道。
老人毫不犹豫,点头应下:“老奴准备准备就去。”
刘观又问:“庙里那位叫什么名字,你可知晓?”
老人想了想回答:“好像是叫严百。”
刘观听后,想了一下,道:“想不想再活一次?”
老人猛地抬头,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刘观。
“想还是不想。”刘观眼睛一眯,又问。
老人忙又低头,沉声回答:“想。”
“很好。去吧。事成之后,我就碎了那严百的金身,为你重塑神魂,让你再活一次。”刘观说道。
老人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颤声回答:“是。”
刘观笑了起来。
老人深深一揖之后,转身往后院走去,每走一步,他的身子便直一分,身上原本那行将就木的腐朽气息就少去一分。等他走到后面那挂着布帘的后门处,整个人已经挺直了身子,浑身气息再无老朽之意。
他背后,刘观笑着独自绕到了柜台后面,动作熟练地从柜台下一个暗格中,拿出了一坛子酒。敲开泥封,顿时间香飘满铺。
刘观深吸一口,嘴角笑容又浓郁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