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连叔拿着那张纸要去做些什么,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了。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当时暗中陷害沈牧之的真凶,也已找到,剩下的,就只是秋后算账了。这件事,不该他这个外人插手了。
而对于沈府来说,这算账一事,或许并非眼下该着急的事情。
今夜大戏还未开锣,明日到底是晴是阴,还尚未确定,算账一事,不宜过急。
若是皇帝赢了,一切都好说。
若是二皇子赢了,那这张纸和那个真相,估计就只能是被连叔带入坟墓了。
不过,现如今既然何羡在这里,想必二皇子赢面不大。
玄诚一边想着这些,一边走去了金明阁。
此事,酉时已经过半。
他之前与何羡约好,戌时在金明阁碰头,一起去宫中。
何羡还未到。
金明阁的伙计早已得了何羡吩咐,见他出现,就引他去了那楼上的房间。房间里,炉子已经生好了火,茶水也已经备好。
玄诚在床边坐了下来,喝了一口伙计倒的茶水后,转头望向了窗外,心头忧思重重。
沈牧之的事情,虽说何羡那边似乎颇有把握,可至今还未有消息,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不远处,宫城之内,一条条红色光龙,游弋在宫城各处。那红色的火光,映照在那巍峨城墙之间,光影流离,如梦似幻。
只是不知今夜这宫城之内,又有多少鲜血将要被这些红色烛光所掩盖。
突然,皇城之内,宫乐响起。
家宴,开始了。
就在这时,伙计在门外喊道:“道长,我家公子到了。”
玄诚闻声,起身离开窗边,往楼下走去。
刚到楼下,便瞧见了门口站着的何羡。
他走上去打了个招呼,何羡回应之后,笑道:“稍等一下,还有个人。”
玄诚也没多想。
不多时,身后传来脚步声,玄诚一转头,看到的却是那个这几日害得他寝食难安的‘罪魁祸首’!
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沈牧之站在那里,几日不见,他瘦了一大圈。本来就不胖的他,如今看上去就好像是一根竹竿穿在了一件衣服里面,空空荡荡,让人感觉十分单薄。削瘦的双颊上,几无血色,双眼凹陷,眼中神色也很是黯淡。看到玄诚,他咧开嘴,努力在嘴角挤出了一丝笑容。
玄诚惊讶不已,呆愣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打量了一下沈牧之后,诧异问何羡:“是刘观放的人还是?”
何羡回答:“刘观还不知道。今夜家宴,即使他不出席,他那个弟子贺锦研肯定会出席。打算给他们一个惊喜。”
玄诚皱了皱眉头,道:“他这个样子,还是让他在这里休息吧。要不这样,我也不去了,我陪他在这里休息。”
不等何羡说话,沈牧之突然开口:“没事,我也想去看看。”
玄诚闻言,意外地看了沈牧之一眼,总觉得这回再见,他似乎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走吧。”何羡笑着招呼了一声。
沈牧之既然自己想去,玄诚也只好随他。不过,他还是担心沈牧之的身体,犹豫了一下后,掏出那瓶曾经给沈牧平喂过一滴的鲜红液体,也弄了一滴让沈牧之服下了。
液体入喉,犹如火线,瞬间功夫,热度随着四肢百骸发散到全身,顿时间,沈牧之整个人的精神就感觉好了许多。原本苍白的脸颊,似乎也有些些许血色。
何羡看着沈牧之的状态片刻功夫就好了许多,再看看玄诚手中正要收起的那个瓶子,眼中有惊讶之色一闪而过,而后好奇问道:“这莫非是传说中的血玉液?”
玄诚摇头笑道:“那种传说中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有。这是用妖兽之血混合了各种灵药制成的生血补气之物。”
这用妖兽之血制作灵药,在山上并不是一件奇事。事实上,在以前妖兽还没有如今这么稀少的时候,这种利用妖兽尸体制作出来的灵药,品种之繁多,足以让人眼花缭乱。不过如今妖兽变少,大都藏身深山之中甚少露面,所以如今这类灵药,在山上已是比较少见了。
何羡作为大剑门的弟子,对这种东西自然不会陌生,甚至他此刻身上就有此类灵药,当然,疗效与玄诚的这种并不相同。
而他刚刚之所以会以为是血玉液,一来是因为这东西的样子和疗效跟传说中的血玉液的描述十分相像。二来是,玄诚所在的那座空山很有便跟三百年前突然消失的祁灵门有关。那血玉液曾经便只有祁灵门才有。
现在玄诚这么一说,何羡当即也就信了。毕竟那空山就算真跟那祁灵门有关,可血玉液消失也已有近千年,祁灵门中也未必还有这种东西。
只是,就在两人说这话的功夫,沈牧之刚刚好了一些的神色,突然间再度苍白,而后突然俯身干呕起来。
玄诚和何羡见状,皆是一愣。
玄诚最先反应过来,沈牧之这是因何。
何羡跟着也反应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眼后,各自无奈,心情复杂。
玄诚上前去拍着背,假装不知沈牧之这是因何,等他好了一些后,又往他体内输了一道灵气,帮着他引着丹田内仅剩的那三瓜两枣,在体内运转了起来,一个周天之后,沈牧之的情况终于好了许多。
“怎么样?还能行吗?”玄诚问他。
沈牧之沉默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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