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赵正光问他母亲的事情,他虽当时没表现出来什么,可心中,其实已经不再平静。
关于这把玉剑是母亲遗物的事情,他曾跟何羡提及过。当时,何羡也曾问过他母亲之事,不过,当时他并未多想。
可今天赵正光一听到这把玉剑是她母亲遗物,就猛地皱起了眉头,那凝重的神色,顿时如惊雷一般在他脑海中炸响,瞬间就让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一件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那就是,她母亲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样一把上品灵剑?
他已经很多年未曾去想过母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如今这个念头,又重新跃入脑海,而且挥之不去。
山涧之中,水声轰隆。
氤氲水雾,在日光之下,七彩炫丽。
沈牧之坐在崖边,双腿垂在崖下,愣愣地瞧着那水雾之中闪耀的七彩光芒,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儿时府中那些人提起他母亲时的那些话。
那些话中,除了一些侮辱之词外,并无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也从连叔口中得知过,府中之人,从未见过他的母亲。
母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又怎么会跟父亲在一起?
还是说,他真的不是父亲的孩子?
或许,真的不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当初他被人冤枉,而父亲不仅未曾帮他分毫,还眼睁睁地看着大夫人悬赏五千金要他的性命。
何羡来时,他就这样呆愣愣地坐在崖边,已经坐了许久。
直到何羡那故意放重的脚步声到了背后,他才醒觉,一回头看到何羡,愣了一下,问:“何羡哥,你怎么来了?”
何羡笑着在他旁边坐下:“过来看看你。”说着话,目光扫过沈牧之的脸,顿时便瞧出了他还未来得及完全藏起的那些愁绪。
“在想什么?”他装作什么都不知地,笑着问道。
沈牧之犹豫了一下后,道:“刚才师父问我那把玉剑是怎么来的。我如实说了。”说着,停了一下,又问道:“何羡哥,普通人会有这种剑吗?”
何羡看着他,心头隐隐有些沉重。
这孩子年纪轻轻,便遭受了许多。如今,又扯出了生母身份一事……
老天还真是丝毫不眷顾,就不能让他无忧无虑地在这大剑门中生活上一段时间吗?
何羡心中苦笑了一下后,答道:“一般来说,不会有。”
沈牧之闻言,低头看着脚下山涧之中滚动的流水,心情复杂。
从未谋面的母亲,竟然是个山上修士吗?
“牧之,你想不想知道你母亲是谁?”何羡的声音忽然响起。
这声音,明明不大,却一下子盖过了轰隆水声,清晰无比地落入了他的耳朵里,让他心中如雷震响,身躯僵硬,片刻,才扭过头,有些不敢置信地问:“可以查到吗?”
何羡想了想,斟酌着回答道:“可以试试,但不能保证一定能。”说着,一边小心留意着他脸上的情绪变化,一边试探着问:“那你想知道吗?”
沈牧之犹豫了。
想知道吗?
想,也有不想。“没事,你可以先想想。”何羡看出了他的挣扎,笑着说了一句后,岔开了话题:“我明天去抚州接玄诚道长,你可要同行?”
沈牧之一听,心中烦忧顿时少了大半,惊喜望向何羡:“我可以同去?”
何羡点头:“你要愿意,我待会去跟你师父说一声,明早过来接你。”
“好。”沈牧之笑了起来。
他已经等了玄诚许久了,有好多事,都想等着玄诚来了,听听他的意见,如今终于要等到了。
何羡走后,沈牧之的心情就好像那水雾间的七彩光泽一般,变得绚烂明媚起来。回小梅园的路上,都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歌。
穿过梅林,刚走到溪边,忽瞧见不远处的亭中,正有一道身影,匆匆离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过来了的缘故。
沈牧之愣了愣后,收回目光,默默往自己那栋楼走去。
夜里,心情有些激动的沈牧之,又在湖边打拳。
一遍接着一遍。
山风掠过湖面,带着些许清爽的湖水湿意,轻柔拂过脸颊,顺带抚平了心湖中的涟漪。
不远处,林长缨住的那栋楼上,一道身影悄然立在栏杆内,正静静瞧着这边。
不多时,口中忽然轻嘁了一声,扭身进了身后的屋子。
沈牧之并未发现这一幕。
又绕着那个湖打了两遍拳后,他也抹着汗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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