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郎中是医者,医者父母心,愿意给病人看病,原是好事。今天的事情,就这样吧,德才,还不把你闺女带回去!”宋阿爷将事情定性,很是安抚了阿敏的心。
“药方!李结巴!你还敢给贱人看病!”赵春花依然是火冒三丈,凶悍的盯着瘫坐在一边的赵郎中,又转身问宋阿爷,“宋阿爷,这李结巴是我家买来的奴仆,我教训一下总可以吧?”
宋阿爷摇摇头,叹了口气,背着手离开了冷家。
赵春花夺过身边人手里的棍棒,狠狠的朝赵郎中的双腿砸去,一边砸一边恶狠狠的喊道:“让你跑!让你给贱人看病!还跑不跑了!”
赵郎中疼极了,哀嚎声远远传开,划破了泥坯村的夜空。
此时却没有人再来看热闹,宋阿爷也没有回头来阻止。
村人都已经习惯了赵郎中的惨叫,毕竟奴仆而已,在大晋国本就是可以随便打骂的物件,即使失手杀死别人家的奴仆,也不过是赔些银子罢了。
缓过神来的阿敏一手扶着娘亲,另一手捂着弟弟的眼睛,不忍让他看到这么残忍的画面。
阿敏却直直的朝在地上翻滚的赵郎中看去,她心中虽然知道宋阿爷离开的原因,却仍然有些不明白,都是人,为何赵郎中就活的这么艰难呢?
累了的赵春花停了手,看到浑身是血的赵郎中,浑浑噩噩的王娇娘和呆愣的阿敏,心中有些满意,总要叫她们知道自己的厉害才是。
突然间,赵春花想起桌上的那张药方来,自家男人写的字,怎能留在贱人的家中。她又气势汹汹的冲进了正房,奔着歪斜的方桌而去。
赵春花抓起那张药方,转身准备带着赵郎中离开这里。
“药方!还给我!”阿敏不得不丢开王娇娘和弟弟,追着赵春花而去。
阿敏迈开小腿跑向赵春花,抱住赵春花肥硕的身子,不让她就这么离开。这张药方关系着娘亲的病情,必须要夺回来!
看到姐姐的动作,阿澈也机灵的扑向赵春花,一口咬上赵春花攥着药方的手。
赵春花吃痛,松开了药方,阿敏一手捞住了药方,塞进了自己怀中。这下两人的动作又激怒了赵春花,她一扭身甩开了阿敏,阿敏捂着胸口滚在了地上。
赵春花恶从胆边生,顺势挥起手中的棒子,使劲向阿敏的头上砸去。
“阿姐!”
“春花!”
阿敏没能躲开,只听见弟弟的呼喊和赵德才的低喝,额上传来剧烈的痛意,一股温热鲜红的液体糊住了自己的双眼。
眼前一黑,阿敏昏了过去。
但她的手,仍然紧紧握着自己胸口的衣襟。
待阿敏再次醒来,已是暮色四合,自己还躺在院中,耳边是弟弟嘶哑的哭声。
“阿澈......别哭了......”阿敏艰难的坐起身,忍住一阵阵眩晕。
她先摸了摸怀中的药方,还在,看来赵春花看到自己打伤了人,也是吓坏了,药方都顾不得拿。
“阿姐,阿姐我怕......娘亲不理我,你也不理我,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呜呜呜......”慌了神的阿澈看到姐姐醒了,总算放了心。
“娘亲?娘亲怎么了?”
阿敏抹了一把脸,凝固的血迹在额上黏腻腻的,弟弟阿澈只敢帮她擦了脸,却不敢动她的伤口,也不敢挪动她的身子。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缓步向房中走去。
王娇娘仍然是她昏过去之前的姿势,浑身绵软的歪在塌边,胸口有着细微的起伏。
但这起伏极大的安慰了阿敏,她总算放下了心里那个可怕的念头。
阿敏又摸了摸娘亲额头,暗道一声坏了,娘亲果然又开始发烧了。
她和阿澈合力将王娇娘抬上塌,细细整理了娘亲的发髻和衣服,又安慰阿澈与娘亲睡在一起。
给两人盖上薄被,阿敏打算再去山上采些草药。
要将药方中的草药采到,赵郎中一定给她写的是卧牛山中都能采到的药物。
待娘亲喝下药,她必然是要去看一眼赵郎中的,毕竟赵郎中是因为自己和娘亲受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