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高的时候去到田地中干活那就是在折磨人了,不过妇人们倒是可以将结成的蚕丝编制成绢帛。
蜀锦之所以被称之为锦,其原因就是蜀人掌握了超过别处的染色技艺,可惜来自孙家村的这些妇人并不知道如何染色,只能是编织成纯色的绢帛再拿出去卖,其中的价格差距十分的大。
张远只知道染料,却不知道染料是怎么经过配比之后来的。
一到夏天,刘彻就不愿意待在闷热的长安城中,北边的甘泉宫又是窦太后的居所,刘彻就只能够跑到蓝田山边上的鼎湖延寿宫来避暑。
为了保持通风,张府的大门还有各处的院门都是打开的,站在府门外就能够直接看到坐在主楼前的张远。
原本在逗孩子们玩的老翁还有大人们一瞬间就没了声音,在编织绢帛的妇人们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整个张府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只能够听到徐徐的风声还有府外的知了叫声。
觉察到气氛有些不对劲的张远,睁开眼睛慢慢抬起头,然后就看见了站在巨伞之下立在府门外的刘彻。
刘彻的心情似乎非常不好,从身边的郎官侍从一个个都低着头,都没人敢出声就能够看出来,包括王遂也低着头,但是两个手掌在底下做了个下跪的动作。
张远浑身一激灵,暗叹一声不好,不管不顾跑到堂下,跪在了刘彻的身前。
“陛下驾临寒舍,臣未能远迎,实乃臣之罪也。”
刘彻瞥了一眼张远,两个鼻孔跟胸腔一起联动着发出一声冷哼,吓得张远在这夏日都浑身开始冰凉。
王遂见刘彻在往里面走,赶紧招呼着周围的随从跟上去,然后提溜了一下张远,把他给扶了起来,以旁人听不见的声音对着张远低语道。
“今日陛下不开心,但是不是因为你,好生伺候着千万不要触怒了陛下。”
张远感激的看了王遂一眼,也跟着一起朝着刘彻走去。
心中却是一片怨言。
玛德,心情不好你跑老子这来吓什么人,好日子才没过几天就不让人舒舒服服的过下去。
“南阳、汝南至东郡诸国都在闹蝗灾,你这里的日子过得倒是挺清闲的啊。”
刘彻刚一发生,张远就明白了导致他不开心的原由,要是早知道有地方闹蝗灾,张远指定让家里面的人都叫苦连天的。
在别人受灾受难的时候,自己家一派安静祥和的场面肯定会让刘彻心里面不舒服。
“臣实在是不知道民间有蝗灾发生,家中存粮有五百石,臣愿意都捐给灾区。”
再过两月就要秋收了,张远家里面的陈粮基本上都快耗空了,再加上三千亩地上本来就没有种多少粮食,也就只能够拿出来五百石。
刘彻一听才五百石存粮,脸上的表情就缓和上了不少,但是仍然让人去张府内的仓库查看。
“每到灾年,底下众臣一个个都说自己家中无粮,还都纷纷上书是朕做错了事情,上天才会惩罚朕的子民,张远你平时主意多你来告诉朕,是不是朕做错了。”
现在正在刘彻的眼皮子底下,王遂不敢给张远丝毫的暗示,一切只能够靠张远自己去解决。
“陛下,臣以为天灾之所以产生并非是因为陛下做错了事情,只是因为今年的冬天不是很寒冷,害虫的虫卵大多都被保存了下来,然后春季又少雨给蝗虫的生长造成了机会,这才使得它们大量繁殖从而引发蝗灾。”
张远说的很显然刘彻不能够理解,只见他的脸上出现了迷惑之色,一会儿就又恢复了正常,对着张远出言问道。
“《吕氏春秋》所说如果天子在夏日施行在只能在春日施行的政令,才会导致蝗灾来袭。”
卧槽,张远心里面狂吼了一声,但是脸色依旧保持着正常。
《吕氏春秋》里面写了什么东西,他从哪去知道啊,古代人就是有个毛病,只要是古老的事情古老的书籍那特么的就都是对的。
一个个的天天崇尚三皇五帝,这就是历史的倒退。
“臣以为《吕氏春秋》所书只适用于前朝,我大汉远比秦朝的实力强盛,百姓也更为富裕,君主更加的贤能,当不能以旧时的观点来解释当下发生的事情,如若我们事事都按照前人的标准来,只能是一代不如一代。”
刘彻颇为满意的看了张远一眼,对着王遂说道。
“王遂今年秋季收集一些虫卵,按照张远所说培育,朕倒要看看究竟是环境的原因还是朕真的犯错触怒了上天。”
对于事实的真相如何,刘彻是不太关心的,只要不动摇他自己的根本就行了,这样做只是为了让朝中的大臣闭嘴,以免将来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一个个都跳出来说自己的不是。
“仆一定按照张左庶长所言去办。”
从张远这里得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说法让刘彻很是兴奋,使唤仆从去张府外的瓜田中摘西瓜,就一屁股坐在了原本张远的位置上。
弄得张远再次在肚子里面一阵嘀咕。
一群人在张远这里好吃好喝,一直待到太阳下山外面没有那么炎热了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