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酒庄住了十年,怎么不知道何时隔壁多了一个二傻子?
以为她不知道,这是把她支得远远儿的,好给他老人家腾位子,好带着义母去潇洒,去过二人世界。
还什么“去年年初,偶感风寒,至今未愈。”
不就是去年年初的某一天,他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便可怜兮兮地找到义母,硬是让义母照顾了他两天。
再者,你就是无敌流感,一年时间也该痊愈了吧!
所以,十三发誓,自己一丁点儿都没有想这个糟老头子。
这倒也怨不得绍风庄主,实在是子娴夫人身边无儿无女,自然把唯一的十三疼宠到了骨子里。
平日里陪着十三的时间远远超过了陪绍风庄主。
子娴夫人总说十三生来命苦,打一落地便没父母在身边照顾,小小一个人,不知受了多少苦难才熬着慢慢长大,因此:
十三早起习惯赖床,她便好声哄着;十三的嘴向来挑剔,她就寻来顶好的厨子仔细学着,学会了就亲自下厨,每天变着法儿地换花样;十三当年六岁入酒庄寒毒侵体,每每毒发时,她便整宿整宿衣不解带,不闭一眼地照料着,生怕再生万一……
总之,在诺大的酒庄里,十三在哪儿,子娴夫人便在哪儿。
有时候,绍风庄主也会瘪着嘴跑到自家夫人跟前卖惨、抱怨。但子娴夫人每每都只是扔一记眼刀,绍风庄主便悄悄不再言语了,只能对十三各种“威逼利诱”。
十三才懒得理会呢,反正她是挺心安理得的,而且,她觉得自家义父也挺乐在其中的。
最后还是十三受不了绍风庄主十年如一日那哀怨的小眼神,当然了,十三是绝不会承认,自己这是良心突现了。
所以,这回见了请柬,她便已打定主意去凑凑热闹。
但是,面对绍风庄主,十三还是装出一副“不想不想我不想”的模样,在绍风庄主死磨硬泡,给足了好处时才表现得很为难地接受了。
起初,子娴夫人说什么也不同意——她怕呀!
怕十三外出遇到坏人怎么办?怕十三嘴刁认床,出去吃不好、睡不好怎么办?更怕十三离了家再也不回来怎么办?
怕这个,怕那个,她怕得太多太多了!
看着绍风庄主的脸色如同过山车一般,十三硬是咬着牙对子娴夫人摇摇头。
子娴夫人急得眼泪直淌,还是十三好言劝着这才止住。
最后,在十三再三保证一定会回来,子娴夫人才堪堪同意。给十三连夜准备了很多东西,有衣服,有吃的,更多是银票、金叶子。
临走时,子娴夫人拉着十三的手,又哭得梨花带雨,不停嘱咐十三,早去早回、想家了就赶紧回来……
十三替子娴夫人抹去眼泪,连连点头答应,这才坐上马车,启了程。
只是子娴夫人没瞧见,十三上马车时,也抹了一把从自己眼里流出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