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被萧翎雨的话触动了某些心绪，谢瑶光久久没有开口目光落在一旁燃烧地炭盆上出神，神色惘惘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仿佛是想起了久别的苏琬，曾经那人也是和她们十分的交好，最终这三人却只能走向天各一方的结局。一个至此在草原上以守护神的名义与孤寂为伴，另外一位等着她走上未知的结局至于眼前的萧翎雨想来应该也是注定好了结局吧。

    可如同萧翎雨所说若是自己真的放任徐天月随徐家一起毁灭，只怕那人会更加厌恶他。但是她也不能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答应萧翎雨的请求去做这桩赔本的生意。

    说到底她也是个商人比起其他她在意的还是最终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利益。

    “你这是打算和我谈条件?”谢瑶光挑眉扫了眼苏琬温声道。

    与之相视萧翎雨语气微沉，“这是我唯一能给你许的条件。”

    “我对萧家没有兴趣，你只需要保证萧家能安分守己就够了。”谢瑶光面上笑意温润捧茶啜饮一口继续道：“我可以帮你想办法保住徐天月但是我想从徐家口中获知寿王如今的谋划。”

    听得这话萧翎雨面色一僵。归根结底谢瑶光还是不肯放过徐家但是她愿意松口保住徐天月也算是一种好方法。

    “你真的有办法保住天月么？”萧翎雨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除了选择相信我你还有其他选择吗？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并不是什么好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甚至于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之人。可是我并不觉得我有错，这是我自己选的路。”谢瑶光沉眼低笑，笑中略有哂意，“翎雨，我再教你一句话吧。希望你能明白这一切缘由因何而起。”

    话落耳际萧翎雨点了点头示意谢瑶光继续说下去。

    伸手持着火钳拨了拨盆中碳火谢瑶光冁然莞尔道：“朝廷自有法度然法度之下必有同利者动则牵全身而乱大局故古来变法者无不牺牲。为全大局，可舍小义成大公。”

    听得这些话萧翎雨面上疑惑渐重。她并不明白谢瑶光话里的意思，但是直觉告诉她谢瑶光恐怕是再告诉她某件事情的真相如何。

    “你不明白没关系，禹侯爷快回来了吧？你把这句话告诉他他会明白的。”谢瑶光扬唇浅笑道。

    “好。我会帮你转告父亲的。”话至此处萧翎雨声音一顿好半响才开口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同我去见天月。”

    “就现在吧。青鸾，你随我去牢里探望一下徐天月，你记得备好药品。”

    “喏。”

    得了谢瑶光的许诺以后，萧翎雨脸上才露了笑容，目含感激地看着谢瑶光咬唇不语。

    见其如此谢瑶光也没有多说什么。等青鸾准备好些常用的药品，一行人方才出发前往天牢。马车上谢瑶光安静地倚在软枕上闭目养神，青鸾则安静守在一旁只有萧翎雨还是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抬头看看谢瑶光又飞快地移目。

    今日值守的仍旧是裴元，这会子瞧见谢瑶光的时候不免有些惊讶，想起来前些时日听过的一些传闻，急忙敛衣上前询问道：“谢小姐，你怎么突然来了?可是晋王殿下派你来的?”

    “没有。是我自己要来的。”扫量四周一眼不顾忌萧翎雨尚且还在谢瑶光勾唇轻笑，“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我只是想来见见牢中的几位故友罢了。裴大人你不必理会我，去忙你的。”

    听得这话裴元侧目看了看一旁的萧翎雨。虽然先前裴家人微言轻是不能和禹侯府媲美但是随着禹侯爷离京远游，侯府也越发萧条起来。基本上就剩下一个从小就有混世魔王称呼的女儿，京中不少人都听过萧翎雨的大名然后被追着戏弄。

    想到这里裴元忍不住一笑。这一笑惹得萧翎雨柳眉倒竖，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

    二人的举动谢瑶光似乎是没有注意到，一直保持着温和面容。接过裴元派人送来的灯笼，谢瑶光这才缓步踏入天牢内。

    看着四周熟悉的环境谢瑶光感慨万千。从那个时候到现在，她在天牢里面进进出出的次数恐怕已经有四回了。八岁的时候在这里她亲眼目睹了祖父的离去，之后回来她在这里送走了苏清临还有薛家的人现在在这里又要送走徐家，也不知道她下一个会在这里看见谁。

    徐家到底是有些家底而且在皇帝面前也当了好久的屠刀。天牢内巡逻的差役在没得到明旨前也不敢去所以处置，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这群吃俸禄的大爷有没有机会从这里出去。但是也没有特别优待徐家，反倒是把她们安置在一个环境相对安全舒适的地方。

    见谢瑶光对天牢内的路这般轻车熟路，萧翎雨不由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很意外我会对这里这么熟悉?”谢瑶光瞥了眼一旁诧异的萧翎雨笑道。

    听她这般问自己萧翎雨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对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很熟悉，仿佛来了这里很多回一样。”

    “倒也没有很多回。只不过我在这里送走了四个人而已，他们多多少少都与我有些联系。有的谢幕于此有的大抵身死堕地狱尝尽业债。”谢瑶光一面走一面点燃了一旁的壁灯，在火烛照耀的下前路清晰无比。

    “四次?居然有这么多次么?”萧翎雨的语气中疑惑难掩。

    行走中的谢瑶光脚下步伐一滞看着萧翎雨温声道：“大概是吧。我们应该快到关押徐家人的地方了，你先带着青鸾过去给徐天月瞧瞧病情如何。我就在外面等着，等他主动提出要见我。”

    “好。我这就带青鸾先进去。”闻言萧翎雨点了点头。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谢瑶光神色尤为复杂。对于寿王的突然离去和认输他还是心存疑惑但是直觉告诉她，这样的事情虽然隐秘但是徐家必然有人知晓这件事事情。

    所以她在赌徐家有没有可能知道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