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谢瑶光这么一问,叶临宸也回过味来。若是早些前有过溃决现在会溃决倒也还正常。可是偏偏令人觉得奇怪的是这座水库自建成起就未有过溃决,如今突然溃决实在叫人生疑。
若是因为水库承受不住大雨一夕溃决,也说不过去毕竟其他水库也未曾出现这样的情况。偏偏只有这座张钦负责督监的水库出了问题,这其中必然存在隐情。
“殿下……这外面的帐篷和药材着实不够了,弟兄们都被缠着没了办法只能匀出自己的帐篷来。可这外面还有不少伤者,您可有什么法子没?”帐篷外传来蒋延十分焦急的声音。
刚才他巡视营地的时候居然看见有些百姓再为一顶帐篷大打出手,他即刻命人阻止了这场斗争,又嘱咐京畿营的人好生分配帐篷优先老弱妇孺。就匆匆赶来向叶临宸回禀帐篷草药物资一应事物。眼见这伤员越来越多,可他们手下的帐篷一点也不够用了,更何况是他们殿下自己出资买的草药。
“殿下,属下已经统计过了如今咱们从府上支出了帐篷百顶棉被四百五十床,却仍旧不够用。”蒋延得了批准进营帐禀报见谢瑶光安静的坐在火炉旁,心中暗喜忙道:“谢姑娘请您也想想办法”
“我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最快也要明早才道。现在这里情形如何你与我说说,我看看能不能做什么。”谢瑶光大抵是被火炉熏得有些热了不得已站起身,温和道。
一听这话蒋延面上露了喜色,连忙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于谢瑶光仔细说了一遍。
听着蒋延的汇报后。谢瑶光眉心蹙地越发厉害,看来这里的情况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多了。一旦帐篷棉被这些分配不均匀,恐怕这些原本就遭此横祸的百姓更加会怨声载道。
说不定还会有人趁此机会生事,一旦激起民变的话更是难以收拾。寿王可知道自己此举会带来这样无穷的祸事?
“殿下可否随我出去看看……”思及此处,谢瑶光略微舒眉睇目望向叶临宸,柔声道。
“可是你的身子………”闻言,叶临宸有些担忧的看了眼谢瑶光,“撑得住么?”
“不妨事的。”
“嗯,那我同你一起。”
蒋延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面色不由一喜。殿下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啊。
两人缓步穿梭在断壁残垣内,叶临宸从旁护着谢瑶光唯恐谢瑶光出事。落在旁人眼里自然是感慨万千,蒋延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并肩而行的身影暗道。殿下啊您可千万要好好把握机会啊,女孩子吗多哄哄您可别老是惹恼了人家。
蒋延的表情落在皇甫凌眼里,他不由觉得好笑。这蒋延就是从来不长记性,之前得罪了谢瑶光,殿下就没将他再复职过这会子又不知道他脑子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殿下喜欢谁哪里是由他们说了算的。
“老蒋,你在笑啥呢?”旁边人看着他笑得傻乎乎的,捅了捅他手臂不禁揶揄道。
旁人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见叶临宸正和一个年轻女子走在一块,眼中露了疑惑,“那个漂亮小姐是谁呀?看起来和殿下关系很亲厚啊。”
“那个人啊是……殿下的……”蒋延想起谢瑶光之前看他的眼神,慌忙解释道:“朋友……嘿嘿朋友。”
朋友?朋友个鬼哦。那可是殿下的心上人,说不定以后就是要嫁给殿下的。蒋延当然不敢把内心想法说出去,他还想多活几年。
行至到营地前见朱雀等人也是一团忙碌,帮着和军士们一起给受伤的百姓包扎喂药。
见此情景,谢瑶光摇头喟叹一声道:“说到底这件事情还是多亏了殿下,若是没有殿下及时赶来处理只怕已经激起民变。”
“这是我该做的。唉,只是他们谁又能想到这一睡就永远醒不过来了呢?”叶临宸亦是摇首面上不禁略过惋惜。在他眼里普通百姓的命亦是命,哪里又容得上位者去随意轻贱摆弄甚至牺牲呢?
闻言谢瑶光目光闪动却没有接话。
正想着,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抱着一个襁褓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伏跪在两人脚下不停的磕头叩首,喃喃自语道:“求求你们,救救我可怜的孩子吧。她还有救的,发发慈悲吧。”
看着跪在地上哭泣的女子,谢瑶光讶然敛裙蹲下身子从女人手里接过襁褓后,神色略黯。襁褓内的婴儿已经是面色青紫,呼吸全分明无已经是死去多时。而眼前这个女人哀痛之下,哪里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呢?
“这位夫人请您节哀……您的孩子已经……”谢瑶光敛目斟酌少顷,那个死字竟然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死字尚未说出口,那女人像是受了刺激什么似得,猛地站起身从谢瑶光手里躲过襁褓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喃喃道:“你胡说我的囡囡才没有死呢!她只是睡着了。”女人突然歇斯底里地朝着谢瑶光喊道:“你为什么不救她!是你害死我的囡囡。”
“我……”看着面前陷入疯癫中的女人,谢瑶光双唇嗫喏敛目吐出二字,“抱歉。”
“你为什么不救她啊!”那女人一手抱着襁褓冲向谢瑶光另一只手高高扬起却是朝着谢瑶光的方向,似乎想将谢瑶光推到在地上。
未曾料到这个疯癫女人竟然会做出如此举动,谢瑶光在猝不及防下被这个女人一推往后栽倒,而在她后面是沸腾中的药炉。眼见着谢瑶光身子即将挨到药罐,在众人惊呼声之下,叶临宸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抓住谢瑶光的手将她带入怀中,可是即便如此谢瑶光的手仍旧不可避免的碰到药罐。
“你们都骗我,我囡囡她根本就没有死。囡囡乖,娘带你回去。”女人抱着襁褓跪在地上痛哭起来,女人的手一下下拍在襁褓上嘴里不知在念些什么。
谢瑶光蹙眉忍着疼痛,看了看眼前这个疯疯癫癫跪在地上哭泣的女人长叹一声:“唉,她也是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