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样的消息在张恪的把持下并未传出宫去,慧贵妃听闻此消息后摇了摇头继而望向榻上熟睡过去的历帝眼中掠过一丝冷厉,走到桌旁往熏笼里添了一块漆黑的香料放下帷幔后缓步退出。
“有劳张总管。”慧贵妃含笑斜眄一眸旁边的张恪。
躬身站于其旁的张恪一甩手上拂彳,“贵妃娘娘您安心,一切都在往您预想的方向发展呢。老奴就不耽搁娘娘您歇息了,还要去口谕让晋王殿下起来呢。”
话落张恪折膝一拜,叠步退出。
留下慧贵妃一人望着阖上的殿门摇首发出一声嘲笑。
至于谢宅中居于此处真正的主人虽然已经醒来了但是有个谢湛逸在,因为担忧谢瑶光思虑过度跟容易引发旧疾所以并不让谢瑶光处理这些事务,把所有事情的决定权都交到了卓靖手中。
最开始的时候谢瑶光特别不习惯谢湛逸的安排,兄妹二人时常争执不下。可是奈何谢瑶光在处理过几次事务后明显感觉到精力不支,就连睡着的时间也比之前长了不少。在这个情况下她不得不听从兄长的安排,安心养病。然而谢瑶光哪里闲的下来,手中离了事务自然觉得浑身不适。
想了法子让人支开谢湛逸之后,好容易才抽出空开始处理堆积了多日的事务。可是这还没处理一会,朱雀就进来通传说是谢湛逸回来了现在正往书斋来的路上。
“谢瑶光!你到底在干什么,这些人就这么离不开你么?”谢湛逸一脚踹开门扫了眼堆在案上的书函冷声道:“你就非得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你瞧瞧这才刚醒来两日你就成了这副模样.....你当真是要气死三哥不是?”
“三哥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家大业大哪里能有偷闲的功夫?”屋外寒风灌入屋内谢瑶光穿得她不禁拥紧了身上的狐裘。
“家大业大亏你还说得出口,自己一个人抗下所有反倒让那个叶临宸独自在外逍遥快活“话到此处谢湛逸敛衣坐到她边上语气微沉,“他不知道心疼你,你难道就不知道爱惜自己么?”
闻言谢瑶光垂下眼帘看着手中袖炉上的纹路唇角微勾,“三哥你说错了。世间诸多事情非是一人能够抗下所有的,他有他要走的路而我也有我要走的路。他自始至终都是君王,为人君者......。”
“是,他是皇子身份尊贵。可你呢?你也是我谢家金尊玉贵的女儿,为他付出这么多值得么?”深吸一口气捧起谢瑶光冰冷的双手眼中尽是惋惜之意。快
话落耳际谢瑶光勾唇哂笑一声,“三哥我要做的事情不能用值不值得来衡量,只有应不应该。血亲蒙冤长眠独留我一人苟活于世而临宸是我完成夙愿的唯一途径,只有他也唯有他。不论将来结局如何。”
屋内暗香环绕,烛火盈盈。谢湛逸审视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谢瑶光喟叹一声,从第一眼瞧见谢瑶光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妹妹藏着很多秘密,有的时候明明是在笑然而却无端让人觉得她笑里含着悲戚,甚至于在很多时候在她身上看不到一丝同龄人该有的天真活泼仿佛一生下来就是如此难以接近。
哪怕后来在爹娘努力关怀下她会笑会恼,有了常人该有的喜怒哀乐但是谢湛逸只觉得她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爹娘放心,不要在担忧她。表现出来的乖巧听话也让自己觉得心疼无比,在谢家无人知道她的过往只知道这是他们谢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在外人眼中只看见了她的乖巧以及温婉和善并不知道那含笑面容下又经历过怎样的伤痛。
时至今日回想起来当日自己带谢瑶光去寻访墨荀为其拔毒时的样子,谢湛逸仍旧觉得心如刀绞。他在书上看过哪样拔毒的痛苦,就算是成年男子也不一定能够忍受下来而自己这个妹妹却偏偏硬生生忍受了直到脱力昏厥过去也没有忘了叮嘱墨荀为其继续拔毒但是后面墨荀没有继续完成拔毒,只因如果再拔毒的话所带来的影响绝非她那个身体所能承受。
当日得知结果的谢瑶光只是短暂失望以后面上又重新浮起笑意,起身作揖叩拜墨荀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你这丫头从小就倔强便是受了委屈,也不肯吭一声。”说着谢湛逸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声道:“就算你不说三哥也知道,你很担心爹娘他们。我来京城的时候顺道回了趟家,爹娘说若是你有空可得回家去瞧瞧他们俩。你瞧瞧你入京这才两年就清瘦这么多,娘瞧见了怕又要落泪。”
低眼一笑,谢瑶光把袖炉抱得更紧。打从母亲看见自己第一眼开始就无比心疼自己,听爹说在幼时昏迷的那段时日都是母亲在床旁守着自己不然乳母近身,还时常去佛前祈求能够还她一个健健康康的女儿。而自己第一眼醒来见到的就是眼睛肿的跟核桃似得母亲,抱着她嘴里呢喃着乖囡囡你总算醒了。
想到这里谢瑶光不由挽唇一笑,“母亲总是那般爱哭,我记得我身子最不好的那段日子是母亲哭得最多的时候,眼睛也时常肿的跟核桃一样。父亲心疼母亲又心疼我,只能打发三哥你去找墨神医为我治病。”
“可不是。我整整找了一个月才把师父找到说动他老人家为你治病。”眼角余光瞥见谢瑶光身上狐裘往下滑落,谢湛逸伸手将它捞了回来后将系带绑牢。
“这么说来我自小就是一个不让你们省心的。三哥,我这之前藏了一坛子好酒要不要我拿出来给你尝尝?”说着谢瑶光起身往一旁的矮柜走去语气温和,“那酒的味道十分不错,想来三哥你一定喜欢。”
“你这话放在从前的话三哥也许会信,可是自从上次之后你觉得三哥还会信么?”话落谢湛逸睇了不远处含笑的人。
闻言谢瑶光沉下眼帘,眼中露了些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