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乡村路,皮卡能更好应付,而不是suv。
想到皮卡,对面突然就驶过来一辆。
而且速度不满,四轮弹跳着,像抖腿节凑一样快。
土路本就不宽,为了避让对方,张一稍稍把方向盘往路基外面打了一点。
结果‘咯噔’一声下,车身左侧,前后轮掉到路基外面,底盘直接触地~
衰的不行!
张一气骂着跳下汽车,一脚踩进水坑里,对着一绝独尘而去的皮卡、竖起中指,大骂道,“fuckyou!”
再气也没办法,张一只能原地等,他需要一辆汽车,帮着把x5拖出来。
然,这种鬼地方,整整半个小时,再没有一辆汽车经过。
张一气恼地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雨伞,再给自己灌半瓶水,打算往前面走。
视线尽头,好像有几户人家。
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出大约三公里,来到一个十字路口。
两条土路在这里交汇。
两旁有三四户民房。
还有两三家小商店,看上去专为农夫、农牧场、即过往的皮卡车主服务。
路边停有几辆老旧皮卡,看上去很有年代感,像八十年代似的。
张一抬脚走进一间乡村小餐厅。
向正在打扫的老板求助道,“我可以请你帮我拖一下车吗?”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没有办法帮你,”女老板热心地建议道,“你可以问问看那一桌男士们,看看他们有领班可以帮你。”
“他们已经坐在那里好一段时间了,所以我想他们今天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整个小餐厅,只有一桌客人。
顺着老板的视线,张一转头看向那一桌四位先生。
他们都是老人家,差不多70到80岁左右。
而且都很胖,大约200到300斤。
很明显,他们长期食物高热量食物,而又很少运动消耗,才会变成这样。
个个脸松垮、皮肤下垂、脖子上布满皮革状的皱纹。
穿衣也很农夫特色,都是宽松的牛仔裤,和满是油污的汗衫和夹克。
看着这四人,张一心里很抗拒。
有心扭头就走,也不想找他们帮助,可是....张一不得不向再实投降。
深吸口空气,抖了抖肩膀,张一朝他们走过去。
“我的车拖住了底盘,”张一道:“请问你们有人方便帮我拖一下车吗?”
没有人注意到张一,四人眼里都只有食物。
张一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小,毕竟这是一群老人。
清了清喉咙,再次更大声说出请求。
其中一位先生从注视桌上的培根和荷包蛋,抬头看向张一。
“有人方便帮这位帅气的先生拖车吗?”他对其他人大喊道。
另外三人吓了一跳。
纷纷从桌上的培根与荷包蛋中猛然抬头,才注意到张一存在。
“我喝完咖啡之后可以帮你。”其中有一个人很小声地回应。
他的脸上布满皱纹,看起来像是一张用过的卫生纸,又使劲揉搓过的样子。
他有着一个鹰钩鼻,而且两颊发红,布满血管,好似被雨水冲刷过的贫脊山梁、一道道、一条条红痕。
他的胡子花白,牙齿发黄,带着污渍....像是一年没牙~
而且还缺两颗门牙,嘴巴里面还有几处没有牙齿的黑洞。
而他的双下巴,比下巴还要大,让整张脸都向下垮。
这是一个肥胖,且被肥胖困扰的老人。
张一相信,他现在的情况,和多年吃便宜肉牛有关。
抗生素、激素、瘦肉精....积少成多,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张一尴尬地站在他旁边等。
等他吃完食物,喝完咖啡。
他邀请张一坐下,也没有自我介绍。
最后,当他终于站起来的时候,也没有向他的同桌们道别,只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看上去像是扮鬼脸~
男人步履蹒跚地离开餐桌,这时候张一才注意到,他的大肚子已经影响到整个人的身体结构。
他的双腿看起来就像两根弱小、无力的棍子,已经快要无法支撑住上面的躯干,正濒临崩塌、岌岌可危的境地。
他开始走动,但方向不是前门,而是朝着后门缓慢踱步过去。
他的车子不是停在前门,而停在后门,这个时候张一心里忽生警惕。
手下意识按在外套里的手枪上,同进启用心灵之眼,后门并没有危险。
这才稍稍放松。
虚惊一场,这位沉默、不知知的先生打开餐厅后门。
于是两人来到国旁边,站在泥泞的湿地里。
他在牛仔裤的口袋里找钥匙,张一担心他会突然掏出一把手枪....
结果证明,一切都是自己吓自己。
原来他的名字叫汤姆,类似国内‘建国’‘大军’‘强子’之类的名字,很大街。
他驾驶的是一辆可能有三四十年历史的道奇皮卡。
车上到处都是烟灰~果然很农夫。
乡下寂寞无聊,除了抽烟、喝酒、飞叶子,大家的娱乐活动并不多。
汤姆说话声音很小,开车却很疯狂。
不管大坑小坑直接冲过去,颠簸地可以撞到车顶。
他好像不是一个人在开车,而是在和一个隐形的赛车手一较高下。
车上的烟灰证明他是一个老烟枪,一手握着方向盘,一边熟捻地弹烟飞~
张一真的傻眼了!
而且汤姆也并不像在餐厅那么安静,真实的他像小孩子一样话多。
他用着老烟枪的沙哑声音,口吻听起来仿佛与张一是认识很久的朋友道。
“人们不像从前那么热心助人了。”他感叹道:“现在如果你生病,都不会有人来看望人,每个人只顾自己,都不认识邻居是谁...”
“全世界的状况看起来都不太乐观,少数人太过有钱,而大多数人太过贫穷....”
汤姆的外表和烟瘾、行事风格与谈话主题,让张一想起蛋鸡场的瑞克。
两人有些神似。
接着汽姆补充道,“你知道吗?你一个人走在乡下其实很危险,有很多不正常的人.....”
张一突然想到有些驴友喜欢到农村或山里玩。
放在天朝可能没什么。
但米国乡下太过地广人稀,曾经发生过有农场主,是个变态杀人狂,他有着善良的外表,把游人骗到农场,最后都成了猪饲料~
接着又聊到他的职业。
原来他早前是名货车司机,在北美各洲各地行驶超过480万公里的里程。
今年75岁,47岁被迫退休,长时间装卸重机具、上下货车的负荷,让他不堪重负。
退休之后,他和姐姐及外甥女一起生活。
直到十年前,也就是同一年,他生命中的两位女性相继离开。
“我姐姐的前夫之前会殴打她,有一次他又打了我姐姐,一进我变打断他几根肋根,然后把姐姐和外甥女都带走了。”
“在那之后,她们就与我一起生活,我提供她们食宿,我把外甥生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到年轻的你,我就会想起她。”
简短的交流,汤姆既亲切又真诚,并且渴望有人陪伴。
张一心里充满罪恶感,刚刚在小餐厅,只凭他的外表和停车习惯,就做出不负责的判断。
“有一天,在我的外甥女过马路时,”汤姆继续道,“被一辆车辗过,当场就死了。”
“我的姐姐也发生一场车锅...”
汤姆的姐姐并没有马上死,而是受几年苦之后才离开。
高昂的医院和护理费用,让他穷困潦倒。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很快来到馅车点,汤姆拿出拖车索,将宝马车拖到路面中间。
“先生,你的车拖了出来,我得回去了。”
张一思考两秒。
喊道,“汤姆先生,”
“什么?”汤姆回头不解看向张一。
张一快速填写一张支票递给他。
汤姆疑惑地接过支票,慢慢地眼睛睁大,“这是十万米元......”
张一点点头,“愿所有悲伤随风飘散,愿您永远保持一颗助人为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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