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僧不戒,果然好大的杀性啊!”
青年不屑道:“只不过区区草莽,也敢妄言朝廷不是,不自量力!”
“非也,非也……咳咳……这天下,既非皇帝的天下,亦非你们的天下,而是百姓的天下,身为百姓,身为这个国家的主人,朝廷有错,我们为何不能言语一二?”
“你们能做,就不允许我们说吗?”
“你们不管,就不允许我们管吗?”
“咳咳……”
旁边桌那名书生,慢慢说道,一边说,还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样。
“一派胡言,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事事都由你们胡乱插手,那法何存,律何在?”青年眸光一眯,道:“这国家天下,岂不乱套?”
“你们虽口口声声说为了百姓,为了行善,若真是为了百姓,为了国家,为了天下,就就应该将你们所谓的贪赃枉法、为善不仁等人、等事告知朝廷,由朝廷公断,而非私自妄为,扰乱国法。”
“依我看,你们就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与地位而已。”
“商人逐利,武夫逐名,与蛆蝇逐屎无异,皆是一丘之貉。”青年把玩着手中丝帕,冷笑不已:“一僧一道一书生,管尽天下不平事,听听,多好听的名头,只可惜,不过是一群蝇营狗苟、欺世盗名之辈罢了。”
“嘿嘿,当婊子还立牌坊。”青年身后的胖子笑眯眯道。
“一僧一道一书生,管尽天下不平事,竟然是他们?”听到几人的对话,酒楼内的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谁啊?”
“这你都不知道,一僧,是指杀僧不戒,就是那个和尚,为人嫉恶如仇,性情刚烈;一道,是命道人,应该就是那名算命道士,相术高绝,最善替人看相批命,但却有一规矩,就是替人看一次相,那人就必须替他杀一人,以一命换一命;一书生,则是指病书生,病书生饱读诗书,自诩圣贤子弟,最痛恨贪官污吏,见一人则杀一人。”
“哦,原来是他们啊,听说他们前几天在清河灭了冯家满门,杀了刚上任没多久的市丞,没想到他们胆子那么大,还敢出现在这里?”
“冯家,冯家可是书香门第,他们为什么要灭冯家满门?连女人小孩都没放过!”
“谁知道呢,不过我听说是冯家与当地市丞勾结,哄抬物价,欺行霸市什么的,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那确实该杀。”
“杀倒是该杀,但是灭人满门是不是有些太过了?稚子何辜?”
……
“放你娘的屁,你们做官的都是一丘之貉,洒家杀了你,为民除害!”不戒听到青年男子和胖子的话,顿时怒不可遏,双腿一屈一直,地面如蛛网般龟裂开一圈,不戒则如离弦之箭,直扑青年男子。
不戒的速度奇快,眨眼就到了青年身前,一刀劈下。
雪亮的刀光,映得人睁不开眼睛。
“叮”
一声轻响,刀光散去,不戒以比去时更快的速度倒掠而回,落地后踉跄倒退了几步,每退一步,地面上都留下一个数寸深的脚印,脚印上寒气弥漫。
而不戒的手臂,戒刀上,则结上了一层厚厚的青霜,脸色铁青。
“大太阴手?!你是谁?”
见状,命道人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不戒的实力不弱,乃是实打实的洗神境,可一个照面就吃了大亏,眼前那个年轻人一定不简单。
青年男子用丝帕擦着手,动作优雅矜贵,笑道:“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呢,本官天雍巡按校尉……楚人和。”
“巡按校尉?你是陈情院的人?!”命道人大惊失色。
“你说呢?”楚人和轻轻笑道。
“哗……”
听到命道人的话,酒楼内一片哗然。
“陈情院!”
叶青也微微一惊,和靖安司一样,陈情院是大楚设立的另一直属于皇帝的神秘机构,但不同于靖安司,靖安司掌管、处理天下诡怪事宜,陈情院则是大楚朝廷专门设立的用于监察九府四海、掌管全国谍报、处理江湖事物的神秘组织,其内之人尽为精锐,实力之强绝不下于靖安司。
且相比于靖安司机构遍布天下九府,为百姓所熟知,陈情院就显得十分神秘,只有府郡一级才设有机构衙门,并且也不是所有郡城都公开设置有陈情院分院,只有一些宗门林立、门阀横陈、局势复杂之地才有陈情院的机构与人员驻守。
就譬如洛水郡,就有没有陈情院开设的机构与衙门,但与之毗邻的凤阳郡却有。
不过,没有衙门机构,并不代表没有陈情院的人,陈情院言称监天下之事,察四海之人,明九州之事,陈民情于君,人员自然遍布天下,眼线遍布各地,可能是一个贩夫,可能是一个走卒,可能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能是一个富甲一方的商人,可能是日日相伴的枕边之人,可能谈笑风生的知己好友,甚至有可能是位高权重的官员吏生,名动江湖的豪侠方士。
毫不夸张地说,靖安卫内也有大量陈情院安排的眼线与细作,那怕有一天有人对叶青说顾隋唐、方小慢也是陈情院的人,他恐怕都不会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