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家长一窒,又继续骂道:“那又怎样!先不管是不是,就算说了又怎样?轮得到你动手?你怎么教小孩的!”
“轮得到你来说?”陈青冷冷看向了女人:“你说一个试试。”
“报警!报警!我不信没人治不了你!”秃顶男人口里滴着长长的血沫,已经掏出了手机,嘴里像是开了什么马达:“没完!这事没完!这事没完!”
女人呆了呆,看了眼脸颊肿得跟注水猪肉似的男人,面皮微微一抽,狠狠点了点头,咬着牙:“可以!可以!呵呵,可以!”说完也掏出了手机:“报警!报警!道理讲不通,那就来硬的吧!寻恤滋事能关几天?不对!这是谋杀!”
这时,最后一个家长也到了。
穿着西装,西装外还套着风衣,很讲究。
看着这场面都呆住了,看着身上溅满了血、正在号啕大哭的小孩,惊道:“小正!怎么了?伤在哪里了?”
“不是小孩的血,”女班主任刚工作不久,这会儿也乱了方寸,努力解释:“血是这……这位家长的,小正他只是吓到了。”
西装男松了口气,转了过来,就看到了陈青。
两人都是微微一怔。
这不是昨天跟潘耀明一起来贺宴的一个随从吗?
“是……你?”西装男人一顿,猛然看向了正气得发抖、正要报警的两人,道:“等等等等等等。”拿起秃顶男人与女人:“我们商量商量。”
说着将三人都带了出去。
打人要负责任,陈青自然清楚,他自然不会跟国家斗,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讲清楚了事儿,该没事就没事,该关几天关几天。
只是他突然意识到,似乎……情况会有些改变。
班主任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这会儿乱了方寸,正用卫生纸擦着桌上的血迹。
手在颤抖。
一会儿,三位家长回来了,秃顶男人却没了踪影。
女家长努力挤出一丝笑意,“这个……这位兄弟,嗯……是我们不对,孩子说话没轻没重,不过说者无心,他又哪懂什么?绝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不错不错,为了几个小孩的事儿闹得这鸡飞狗跳的,没啥意思,兄弟啊,这事儿老哥对你不住,算了吧。”
最后来的潘耀明的随从更是一脸歉意:“陈兄弟,我也不知咋回事,你说这闹得……唉!”
“没事儿,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陈青也笑了,漫长的时间里陈青明白了忍一时风平浪静这个道理,这句老得不行的老话,真的是至理。
“小蛮,过来。”陈青将陈蛮唤了过来:“不能打架知道吗?”
“知道。但他们说我没爹没娘。”陈蛮脸上满是干了已经龟裂的血迹:“我有。”
三个家长这会儿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女家长笑道:“阿才,过来!过来给陈蛮同学道歉!同学要和睦!哪有你这样说的?”
“小正,你也过来,以后不许这样说了听到没?”
两个小孩都走了过来,只有那个神色倨傲的小孩将头扭在一边,高喊:“我不!我偏不!”
“听话!过来!”
“我不我不我不!我就不!”
“没事没事,”陈青摆摆手,看向陈蛮:“一会儿回家了哥教你怎么一巴掌就把人脸打出血,以后还有人这么说你,你就这样打,好不好?”
“好!”陈蛮郑重点头。
那小孩身体微微一缩,看着这满地的血迹,面色都扭曲了起来。
而小孩的父亲也是面色难看,喝道:“过来!”
这一次小孩过来了,偷眼看着陈青,视线闪躲着,朝着陈蛮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一一道了歉,这事儿就算是结束了。
陈青对这班主任没什么好说的,但凡她有点能力都不会成这样,当下一言不发出了办公室。
陈青在前,陈蛮在后,在操场上缓缓走着。
冬日的太阳总是懒洋洋的,不少人在操场上散步,每人都喷着白色的热气。
陈蛮突然道:“我没错,我还有爹。”
陈青停了下来,“我没有说你错。”
陈蛮没有说话了,好一会儿,又道:“陈青,是不是最亲的那个人走的最早啊?”
“娘走了,陈青,我现在最亲的人是你,你会不会也走啊。”
陈青心像是被什么抓了一下,感觉这一刻有些吸不上气。
“陈青,我也会变老,我老的时候你还在不在啊。”
陈青回过头,就见从来不哭不笑的陈蛮,面色平静,
但已全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