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王二伯,您要骂我爹那也得挑挑时候,等咱们夺下清流关,我爹给您负荆请罪都成,可现在不是生气的时机,麻烦您快些做决断。”
王小林屁颠屁颠的跑上来,围着都头使劲儿劝说,还腆着脸把吴军修行者指向王森的刀枪给拨开,一点儿不拿自己当外人。
王都头脸色阴晴变幻,王小林趁热打铁:“二伯,吴军败成了这样,那都成了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跶了,清流关、滁州城这几万人怎么挡得住我几十万大军?
“您及时带着大伙儿弃暗投明,那不仅是保全了大伙儿的性命,也是给大伙儿找了一条出路,大伙儿都得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再造之情啊!
“日后到了反抗军,大伙儿都是手足兄弟,天天都有肉吃,还不用被将校呼来喝去,您看看我,胖了一圈壮实了一圈不说,现在都成反抗军副队正了,活得不是挺好?”
这番话说得面前这队吴军修行者皆是意动。
跟晋军打了这么久的仗,反抗军的各项情况如何,大伙儿心里多少有点数,如今有王小林这个自己人作为现成例子,说服力很强。
王都头气得面红耳赤怒发冲冠,用吃人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王小林,开口之际仰首挺胸义正言辞,嗓门大得像是雷鸣,仿佛要把王小林的魂魄给震散一般:
“你小子给我找个说话算数的来!咱们投了王师,帮助王师夺下清流关,那得记上一笔大功,日后不能亏待了我们!”
王小林被震得眼冒金星,笑容却比狗尾巴花还要绚烂,搓着手忙不迭地点头:“好说好说,我这就去......”
不等王小林往回跑,钱小成已是带着指挥使出现在眼前。
“我是反抗军指挥使郑奋,我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弃暗投明,大晋便会对你们一视同仁。倘若你们在此战建功,助我们夺下清流关,必然能得头功!”
浑身浴血的指挥使气喘吁吁,面颊上一道狰狞血口子正在往外渗血,可见是被钱小成刚刚从战阵上拉下来的。
王小林等人在这文斗,其他反抗军将士可是在远近各处跟吴军武斗,激战没有片刻停歇。
也就是王小林、王森等人耽误的时间尚短,倘若再在这里踌躇片刻,纵然他们处在战场边缘地带,也会被吴军将校察觉。
“好,我相信你的人品,也相信反抗军的操守!”王都头转身看向自己的队伍,“兄弟们,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大晋王师将士了!生是皇朝的人,死是皇朝的鬼,兄弟们,跟我杀!”
说着,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没有歃血而盟,没有利益契约,虽说投靠朝廷是形势所迫,眼下战况紧急容不得迟疑,但能因为反抗军指挥使一句话,王都头就立马带着部下临阵反戈,这种事也只有在碰见反抗军的情况下才会发生。
反抗军的所作所为,在中原大地的革新战争,早就让他们在世人眼中有了清晰形象。
——别的不说,反抗军不虐待吴军俘虏,反而给他们发盘缠允许他们回乡这种事,就足以让他们在吴军将士面前证明自己的光明伟岸。
王森在军中有些老相识,王都头更是交游广阔,他俩带着人返身劝降吴军,很快引得不少人追随。
加之参与此战的吴军都是修行者,脑子蠢笨到不可救药的榆木疙瘩很少,他们本就对滁州战事没什么信心,不想白白送死,立场并非那么坚定。
吴军将士征战沙场,本来也没多少人有为国捐躯的崇高觉悟,对投靠朝廷这种大义凛然的事没那么难接受。
简而言之,王森、王都头没多久便聚集起了一百多吴军。
指挥使郑奋带着钱小成、王小林等数十名反抗军,与一百多吴军径直杀向这群吴军领头校尉所在地方,立马引起了整个战场的混乱。
沙场之上战阵搏杀之际,要说有什么比部曲擅自溃退影响更为严重的,那一定是自家部曲临阵倒戈,跟敌军一起来进攻己方中军。
远近各处的吴军修行者士气大跌,反抗军趁势劝降,言语中不忘宣传反抗军的各种优厚待遇,以及滁州吴军毫无胜算的现实。
混乱转眼扩大,吴军修行者或逃或走或者投降,有那些头脑活泛心肠歹毒的,转头就跟自己的同袍动手——当然这种人很少。
随着登上峭壁的将士越来越多,反抗军逐渐掌控住了局面,控制住了战场秩序。
最终,这群吴军修行者的校尉被郑奋、王都头等合力擒住。
其实也说不上擒住,这厮见大势已去,自个儿丢了兵刃,原地投了降。
领头的都投了晋军,情况自然一片大好,这些吴军最终一个也没走掉,哪怕是跑到半路的,都被修为更高的修行者追了回来。
三四百吴军修行者,最终都成了反抗军的人。
留下一些人救治伤员,众人疾速向清流关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