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士气不可用,将士对主帅产生了怀疑,形势到底有多可怕,每一个领兵将领都非常惧怕这种情况出现的。其实李子健心里也清楚,他必须做出点事情来才行,必须重新树立自己至高无上的威望。否则,继续这么折腾下去,他李子健在众人眼中就成被人耍着玩的猴子了。
李子健的日子相当痛苦,相比之下,身在大通的王野就滋润多了。
大通,与平川城东西相望,不过大通周围只是穷困乡村,地靠破山,又没有水路相连,更没有沟通南北的作用,所以一直以来都不被人看中,大明朝二百来年,也从来没有哪个当家做主的把大通放在眼里,甚至连倭寇祸乱江南的时候,都懒得来大通这破地方。
大通这个穷乡僻壤,绝对没有人愿意来的。所以,在南直隶,又有个说法,叫做江南流放处,只要你混还过得去,千万别去大通,去了大通这辈子就完了。不过嘛,王野却在大通任上一坐就是好多年,还滋润的很,他好像一点都不为自己的前途担忧。王野可是个人精,别人不喜欢大通这个穷地方,可是王野喜欢。
这地方简直就是化外之地,自己无论干嘛,也没什么人管。于是乎,流寇来的时候,他摇身一变,又变成了流寇在大通的代言人。
一直以来,大通也是太平无事,之前王岩、李自成、徐北川都在铜陵附近厮杀,却没一人对大通感兴趣,这种穷乡僻壤的破地方,要了也是没用,他们宁愿占据一个山头,也不愿意要一个破城。没人来,王野也不主动惹事,所以大通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好些日子,不过今天,可能要出事了。
过了午时,县丞李万匆匆跑进了县衙,见王野正把玩着手中古董,他有些焦急的说道,“知县大人,出事儿了,刚刚有人来报,说是东边出现了一彪兵马。”
哪知王野听罢浑没当回事,他撇撇嘴摸了摸精致的八字胡,“慌什么,又不是没出现过兵马,让将士们准备妥当就好了,估计又是哪家山大王的人打此路过的。”
瞧王野这个态度,李万就是一阵郁闷,王知县脑瓜子反应也太不灵活了,他不得不重新叙述了一遍,“知县大人,昨日宣府兵马与徐将军的人大战于钢官山,看样子朝廷有意要夺回铜陵城了,该不会是宣府那边分兵到此吧,咱们不得不仔细应对啊。”
朝廷兵马?王野心中一慌,手上一哆嗦,那件精美的瓷器变成了一堆碎片,这些日子关于宣府兵马的传说不知凡几,光传说就够吓人的了,更何况王野手中也有军报,对这些事知道的更加详细。可以说传说并不过分,丝毫没有夸大。宣府兵马到底强大到什么程度,想都能想出来,可是今天却听说官兵可来大通了。
“这怎么可能?官兵兵力有限,怎么可能同时对平川和大通动手?他们就不怕铜陵城的大军打他们后路?”王野真的想不通,他现在还是在怀疑是不是斥候把情报搞错了。
半个时辰后,王野一身戎装站在了城头,看着城下雄壮威武的兵马,他心中的侥幸终于没了。真的是官兵,不参一点虚假的官兵精锐兵马,看看他们严密的阵型,高昂的斗志就知道这是一支虎狼之师,娘的,虽然王野手中握有三千兵马,可他一点信心都没有,因为这三千兵马纯属是唬人的。说是三千兵马,大部分都是临时召集起来的流痞以及招安的山匪,靠这些人守住大通?
“快快朝铜陵传信,官兵奇袭大通,请徐将军速派援军”王野想也没想,就下达了命令,他可从不觉得自己能守住大通。
不是没想过投降,看到宣府大军的那一刻,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投降。可是一想到自己刚刚降了流寇,又反过来降朝廷,以后,等流寇一走,朝廷也不会放过他的。
好在沙雕一路行军,人困马乏,也没急着攻城,而是靠近大通东北面扎营休整。当然,沙雕也不会粗心大意,广派斥候,外放十里地。官兵突袭大通,并没有想过一定要打下大通,不过是借大通完成某种目的罢了,如果完成不了,沙雕也不想多做停留。
战争的阴云笼罩在大通城上空,大通多少年没有碰到过战事了,哪怕当年倭寇横行的年代,大通都是无人无问津,如今突然要有战事了,许多百姓还恍恍惚惚的。
当消息传到铜陵,曾钱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知道官兵会打大通,可是为什么要打平川?
本心里,徐北川是想死守铜陵城的,可以说除了铜陵和泥江河,官兵想打哪打那,徐北川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可偏偏,官兵要打平川。
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大通那地方穷困潦倒,地理位置多少处在铜陵南端,可是平川那破地方,毫无价值可言,连土匪都不感兴趣,官兵打平川就图找个立足的地方?
徐北川如李子健一样,脑袋上盯着一连串的问号,可是援兵不能不发。越是看不懂,越不能大意,“来人,快去传令杜建文,着令他速领一万兵马驰援大通,务必在明日辰时之前抵达大通城。”
徐北川的反应非常迅速,当上万兵马出城后,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沙雕耳朵里。如此一来,便印证了一件事,徐北川也知道大通的重要性,否则小小的大通何须上万援军。沙雕笑了,只要徐北川的兵马出城,一切就好办了,接下来刘国能只做了一件事,就是着令各部兵马放弃休整,围困大通,做出攻城的态势,这样能让铜陵援兵,赶路赶的更快一些,另外军情急报飞传平川城,入夜大概亥时三刻,趁着夜深人静,平川城外突然鼓声隆隆,火把闪耀,将城中所有人都惊醒了,就连李子健也不甚放心,亲自登上城头,他看了下情况,以为是自己用过的疲兵之计,所以着令各部安守城池,不管官兵做什么,只要不攻城就坚守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