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账簿太过重要了,谁有账簿谁就能知晓浙江商贾一半的命脉,就等同于掐住了浙江各方势力的脖子。
杜福山发了话之后,吴昕再没犹豫,当即点了按察司的青壮并通知盐运司兵丁前来帮忙,二百多名士兵浩浩荡荡的前往湘湖坊。一时间杭州百姓全都盯着湘湖坊,生怕衙门的人会徇私枉法。
很快湘湖坊上阳观就被官兵围了起来,不过在此之前谢智早就派知府衙门衙役把上阳观扫了一遍,吴昕的人来了一趟,也是什么没捞到。不过吴昕等人也不气馁,带着人往西湖赶去,此时,大多数人已经知道了那座小院子。不过在西湖边上,吴昕一行碰到了一个人,那人便是海兰珠。
海兰珠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冲着文来顺去的,她在马车上探出头,嫣然一笑:“吴大人,诸位急色匆匆,这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吴昕脸皮抽动,心中早已怒不可遏。这个女人是故意的么?明知道对方另有所图,可还是寒暄了两句,告知去意。不出所料,海兰珠提议跟着看看热闹,吴昕哪有理由拒绝?海兰珠摆明了就是监视他吴某人的,不过,由此可以断定,海兰珠还没将账簿拿到手,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没多久,人群涌入那座小小的院落,直到此时,许多杭州百姓才晓得这处宅院竟然是文来顺的。小小的阁楼上,仙音袅袅,文来顺一袭白衫,扶着栏杆。一切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抚琴的人不再是云雅。没人发觉,文来顺放在栏杆上的手轻轻的颤抖着,即使他表面再凶狠,终究是是个怕死的人。
很快,几十名官兵将阁楼围了起来,抚琴的女子浑身一颤,琴声也停了下来。文来顺回过头,色厉内荏的怒道:“弹,继续弹,在敢停下来,后果自负。”
女子忙不迭的将手放在琴上,口中慌道:“文爷休怒,奴家这就弹,这就弹......”女子满是后悔,如果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儿,给多少钱也不能来啊。看样子,文太监已经疯了,这个疯子临死前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
琴声再起,只是没有了之前的柔和与悦耳,吴昕蹙着眉头,走到阁楼下,看着上边的文来顺,叹道:“文管事,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吴大人,你是来抓文某归案的吧?嘿嘿,那些事儿是文某做的,又如何呢?文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们想让文某去死,也没那么容易,嘿嘿,文某算是死,也得找几个人陪葬!”
文来顺恶狠狠地盯着吴昕一阵猛瞧,看得吴昕心头一股凉意。吴昕读懂了文来顺的眼神,这条疯狗是不管不顾了,要把浙江这块铁板掀开啊。浙江这块铁板,一旦被掀开,最后会倒下多少人?无法估算,甚至,他吴昕能不能保住自己都是未知数。
疯狗啊,怪不得杜大人再三嘱咐,趁早弄死文来顺。如果让文来顺多活一天,那么三司衙门就得多担一天的风险,这个死太监,真的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偏偏,这种人最可怕。
“文管事,你我同僚一场,到了现在,你难道就不顾念一点同僚之谊,不顾一点朝廷体面么?很多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本官想听听文管事,是不是还有其他未了之事,你可以说出来。”
吴昕可谓话中有话,但文来顺跟吴昕接触这么多年,自然听得懂话中意思的。文来顺岂能如吴昕的愿,神经质的笑了笑,摊开手大声道:“咦,吴大人,你怎么还藏着掖着的?你是想要文某手里的账簿,对吧,你想要的直接说出来啊,怎么还藏着掖着的,真不是个男人。”
吴昕顿时一阵脸红,气道:“你胡说什么,本官只是本着同僚之谊,想替你做点身后事,什么账簿不账簿的。哼,本官看来,你就是个疯子......”
“疯子么?我们谁不是疯子?”文来顺咧着嘴,身子往下伏着,“嘿,吴昕,你回去告诉杜福山,有些东西,文某以前不给他,现在也不会给他,我就是烧了,也不会便宜你们。除非.....你们让我活......让我活......哈哈哈哈......”
吴昕不受控制的握紧了双手,脸色变得铁青一片。跟文来顺没什么可谈的了,杜大人说的没错,还是尽早送文来顺上天吧,也许,这个祸害早该除掉了。就在吴昕想要下令杀人的时候,一声轻哼响起,海兰珠淡淡的说道:“吴大人,可否让奴家跟文管事说两句?”
吴昕大皱眉头,心道这个时候,你一个娘们跟文来顺聊什么?难道文来顺脑袋进水,还能把账簿献给你不成?心中冷笑,不过还是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夫人尽管说。”
吴昕退下去,海兰珠也没走出人群,而是仰着脖子笑道:“文来顺,你呀,终究是个死,千刀万剐都不为过。你的倚仗救不了你的命,只会让你死的更快。”
“是嘛?那你们为什么不赶紧动手?”文来顺瞪着眼,脸上满是笑容,可是很快,笑容僵在脸上,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
只见一名女子出现在海兰珠身旁,她捧着一个木盒,将木盒递了过去。文来顺的ui那个木盒太熟悉了,一个时辰前,他刚刚把木盒交到别人手中,转眼间,木盒就落到了海兰珠之手。
好一会儿,文来顺抓着栏杆又蹦又跳的,“不啊......你个贱女人......你居然敢骗我.......”
此时女子已经抬起头,那张惊世脱俗的容颜,不是云雅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