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绝户计
营地里,吴颖纯亲自指挥士兵处理街道上的杂物,鲜血、破衣服、食物全部焚毁,那些斯拉夫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小六子情绪糟乱,他觉得吴将军自从回来后,就像换了个人,好不容易空闲下来,才问道,“吴大哥,到底出什么事了,陈将军那边为何还不派人进来?”
“进来做什么?进来找死么?这场伤寒很可能是一场瘟疫,河边北部大营那边也出现了许多相同的病例,现在已经死了不少人了。小六子,你把事情跟兄弟们说一下,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要喝冷水,任何吃的都要沸水煮过才行,衣服也用沸水煮一遍。集市区的斯拉夫人不要过多接触,如果营中有了病人,不要隐瞒,立刻送到外围,陈将军已经减了隔离卫生带”吴颖纯长叹一声,他颇有种倒霉透顶的感觉,远征西伯利亚本来就不容易,还碰上这种难缠的瘟疫。
集市区暂时得到了控制,北部大营完全军事化管理,更不会起什么乱子。午时刚过,城堡内就聚集了许多人,刘国能风尘仆仆的赶到这里,眼角满是疲惫。铁墨之前找来了诸多医者,通过商议,几乎可以断定就是瘟疫,而且很可能就是黑死病,病人低烧高烧,呕吐、休克、乏力、甚至有的人鼻腔出血,可以说这一系列症状都符合黑死病的描述。
在这个时代想要治疗黑死病几乎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控制预防,铁墨真的很无奈,在病灾面前,任你能耐再大也无能为力。
“从目前的情况看,这次病灾情况非常严重,其中库苏泊方面最为严重。本督师与军中医者商议,现在做出如下决定,从明日开始军中开始清理脏物,各营地多洒石灰粉,多煮沸水,不管怎样,士兵都必须泡热水澡,尤其是头发,赶紧把跳蚤灭了。两天后本督师会派锐锋营士兵巡查,要是发现谁脑袋上还长着跳蚤,直接把他弄成秃头。另外,老鼠等严格捕杀,军中食物一应用沸水煮一遍。辎重营那边会多发盐巴,每天饭后煮盐水,每个人都必须喝上一碗”铁墨宣读着命令,坐下诸将神情严峻,也没了打趣的心情,“最后一点,控制药材,眼下药材就不要给那些斯拉夫人用了,一旦发现死人,不管怎么死的,都给本督师烧掉,往深里埋。”
“督师,这些都没什么问题,集市区那边怎么办?那里可是集中了不少扬马尔和托木斯克的人,之前得到消息,现在扬马尔公国情况也不太妙”开口询问的竟然是海兰珠,她担心的还是接下来的局面,这场瘟疫,很可能让晋北军好不容易打下的局面付之东流。瘟疫席卷,最后肯定会闹灾,斯拉夫人暴乱,对晋北军的未来计划不会有半点好处。
“本督师现在可没心情管这些斯拉夫人,派人把咱们的方法组织成册送给基卡夫,他愿意学就学,不学拉倒,另外告诉他,从现在开始科米公国到北部大营戒严,任何人不准闯入,敢闯进来格杀勿论。集市区还有科米方面的斯拉夫人,不要那么多顾虑,一旦发现染病的,立刻拖出去砍了,尸体烧掉,我们没那么多药材浪费在他们身上”铁墨的话颇有些冷酷无情,这个时候却没人会指责他,药材是有数的,资源也是有限的,肯定无法用在斯拉夫人身上的。
但又不得不预防隔离,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劳永逸,把病原体烧掉。
随着铁墨的命令下达,各处军营以及科米国内展开了轰轰烈烈的除四害运动,一时间跳蚤、老鼠遭了难,因为这事,许多士兵还被锐锋营剃了秃头,一天三顿盐水也躲不过去。最惨的还是科米国人,科米境内几个城市发生了一幕幕惨剧,许多染病的人被晋北军士兵拖到了隔离营直接杀掉,但就库苏泊城,每天都要烧掉十几具尸体。
面对瘟疫,晋北军展现出霸道嗜血的一面,根本不给半点机会,只要犯病,直接杀掉。搞得许多斯拉夫人都不敢出门了,生怕打个盹被当成病人拉到隔离营杀掉。晋北军的手段血腥归血腥,但效果是明显的,强行的隔离措施,再加上每天清洁卫生,库苏泊城要比托木斯克其他地方强太多了。
一场瘟疫席卷而来,在这场病灾面前,每个人都在忙碌着,担心着,就这样,晋北军在慌乱中不知不觉得迎来了城镇七年。紫禁城内歌舞升平,竹炮隆隆,只是这些开心的百姓永远不知道那些西伯利亚远征军在经历着怎样的苦难。他们不仅要与敌人作斗争,还要面对无情的疾病。
集市区那边,在陈耀峰的命令下,吴颖纯对集市区斯拉夫人展开了无情手段,许多刚刚发病的人,直接被拉走,吴颖纯连替斯拉夫人诊病的心思都没有,只要是发烧咳嗽等症状,直接杀了焚烧,手段与库苏泊城如出一辙。不是吴颖纯心狠,军中医者就那么多,药材更少,哪里会在斯拉夫人身上浪费时间?
几天时间里,营中也有几名士兵出现病状,直接被送到了隔离区治疗,大家也不知道得的是不是瘟疫,反正一出现咳嗽症状,都吓得不轻。连日高压政策,集市区已经变得荒凉一片。
就像铁墨预想的那样,这场黑死病大瘟疫席卷了整个西方世界,从目前得到的消息看,法国、德国、丹麦王国以及托木斯克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瘟疫,最严重的便是法国,瘟疫已经席卷了半个帝国,二十多天时间里,葬送了几十万人口,患病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到了这个时候,终于看出晋北军之前严厉的预防措施有多明智了。
法国人那边不好受,胖子路易斯跟英格兰人又打了起来,丹麦人又在英格兰人屁股后边捅刀子,这个时候又爆发了大瘟疫,整个大西洋海岸凄惨无比,各国百姓百姓过得生不如死。最惨的还要数东边的俄国人,这里成了瘟疫重灾区,本来情况就够惨的,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更是让莫斯科雪上加霜。
瘟疫造成人口锐减,暴风雪有毁掉了房屋粮食,本来历经大战后的托木斯克辎重就不够,现在粮食吃食进一步缩减,整个俄国迎来了更大的灾难,那就是饥荒。现在遭东方人兵灾最严重的托木斯克、扬马尔、科米等地反倒成了形势最好的地方。之前晋北军强制性的防御措施,最大程度的保持了这片地方的生命力,后来辎重补足,人人都能吃上饭,当地斯拉夫人成了最幸福的俄国人。
沃尔康豁出脸面,才从日耳曼人手里弄来一批辎重,可随着暴风雪的降临,这些辎重就显得不够用了。沃尔康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走了霉运,干什么都不顺心,再过几个月,冰雪消融,东方人估计就要跃马扬鞭了,到时候拿什么来抵挡东方人?
沃尔康的担心是没有意义的,不用等到冰雪融化,晋北军已经开始为下一步进军计划做准备了。
河边城池依旧在有条不紊的修建着,瘟疫也得到了有效地控制,军中士兵也不像以前那么慌张。可做到这一切,付出的是时间,当一切恢复正常秩序,已经是崇祯七年元月二十几日了。真正一个月时间,都在忙着对付这场瘟疫,到现在许多人都不知道新年已经过去。除了托木斯克东部,整个西方世界还笼罩在黑死病阴影中,西班牙人在这场瘟疫中瑟瑟发抖,十几天过去了,死在这场疾病中的人已经达到了百万人,听说首都城外已经挖了几十个万人坑,有时候一天要烧掉千余具尸体。有的城市变成了死城,街道上多了许多乞丐。
一场瘟疫,让东西班牙实力大减,这也导致对普鲁士等地的控制力大大不足。如此大好的机会,那些德国以及法国贵族们自然要想办法挣脱西班牙皇室统治的。多瑙河、普鲁士等地瘟疫越来越严重,好多贵族也染上了病。贵族们为了保住财产,跟那些暴民冲突起来,多瑙河一带受灾最严重,洛泰尔一直忙着灭火,哪还有心思管那边的情况。
这场瘟疫对西方世界的影响,不仅仅是毁灭,对宗教的冲击也是巨大的。崇祯七年元月十三,许多日耳曼人觉得瘟疫是启示录预言的灾难,预示着毁灭,上帝已经抛弃了人类。这场灾难中,许多民众对长久以来的信仰产生的动摇,面对病灾、饥荒、兵乱,许多人冲到了教堂,他们发泄着,询问着,为什么上帝不拯救可怜的人们。
教皇格列高列也受到了刺杀,总之,这场灾难对教会的统治产生了巨大影响。
西方世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这不正是下手的好机会么?晋北军各部已经休整过来,士气开始恢复,辎重也能支撑一段时间,情况要比西方各国情况好多了。
元月二十五,城堡大厅内,晋北军诸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再像之前那般满腹忧愁,王左挂照例将目前的大体情况介绍了一遍,“现在形势对我们还是非常不错的,日耳曼人忙着对付瘟疫,扑灭国内叛乱,法国人正在跟英格兰人对峙,我们现在只需要考虑斯拉夫人就可以了。目前西面的俄国人情况很糟糕,之前那场暴风雪毁了许多吃食,听说许多地方已经开始易子而食了,这些饿疯了的斯拉夫人,是非常可怕的。”
听王左挂介绍,曹文诏等人慢慢露出了兴奋之色,因为终于可以继续打仗了,“怎么样?王先生,这次先打哪里,曹某人可是憋了许久了。”
王左挂很干脆的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书札,有些打趣的笑道,“谁告诉你要打了?现在托木斯克这种情况,到处都是饿疯了的斯拉夫野人,跟这些人打,不是浪费精力么?王某与督师等人之前已经商议了一套方案,现在到处都是饿疯了的斯拉夫人,这时候只要许以好处,这些斯拉夫人就能为我们所用,不用等到冰雪消融,咱们就可以利用这些斯拉夫人打先锋,做不少事情。周将军,最近两天就组织人在科米西部和托木斯克西部设置关卡,放出消息,我们要组建斯拉夫仆从军,他们会在伊丽莎白公主的旗帜下重现旧沙皇伊万家族的荣耀。只要家中有青壮参军效忠大明帝国,就可以拖家带口过来,我们给他们提供食物。此外,若是年轻女子想要嫁到我们大明去,也极力欢迎。至于其他人,就不要放过来了,还是让拿下托木斯克贵族养着他们吧。”
王左挂一席话说完,厅中满是抽冷气的声音,王先生太可怕了,这一招简直就是绝户计啊。年轻壮小伙过来当仆从军帮忙打仗,年轻女子能生孩子也是生产力,年老的中年的小孩子,却一个不要,因为这些人不能立马发挥作用。只要消息放出去,估计斯拉夫人得像蝗虫一样向东面涌过来,到时候靠近科米和托木斯克的地方不用打,估计都得垮掉。
正如王左挂预想的一样,自从消息放出去之后,许多斯拉夫人都涌向了托木斯克和科米,家中有壮小伙的就拖家带口,年轻女子则轻装上路。为了能通过关卡,许多斯拉夫中年女子甚至临时嫁给那些斯拉夫青壮,反正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临时搭伙混过关卡就行了。
一时间俄国西部大量的年轻男女流失,仅仅四天时间,靠近托木斯克的几个镇子已经是十室九空,那些个贵族们也名存实亡,农奴都没有了,守着光秃秃的城堡吃石头么?晋北军这一招可以说阴损至极,不费一兵一卒,胜过千军万马。
不过这一条计也给晋北军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事后许多晋北军战士被那些斯拉夫小女子缠上了,尤其是那些家中有婆娘的,直接躲在军营里门都不敢出了,用他们的话说,那些斯拉夫女子太热情豪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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