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5章 身先士卒(1/1)
作者:怒江山
    明末凶兵正文卷第1085章身先士卒第1085章身先士卒

    没人明白多铎到底想干嘛,可是铁默以及麾下诸将都知道情况有些不对头,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晋北军右翼和左翼紧密靠拢,阵型最厚实的那一刻,大地突然颤抖了起来,远处轰隆隆的声音比战鼓还猛烈。

    铁默随之色变,露出大惊之色,怪不得完颜老二迟迟不肯将骑兵主力投入战场,原来他屁股后边根本没那么多骑兵,真正的骑兵主力已经在别处待命了,而乌图的骑兵不过是骗人的幌子罢了。这到底是在呢么回事,斥候都干嘛去了,这么多骑兵竟然没有发觉。

    其实真的不怪晋北军斥候不利,这次多铎可是蓄谋已久,一开始的时候所有骑兵都在步兵之后的,但是仗一开打,多铎就开始将主力骑兵从南边调走,开始在东面包抄。由于仗已经开打,斥候把注意力都放到前边了,根本没有留意两翼,因为多铎这一招简直就是在搏命,一旦晋北军率先发动骑兵攻击女真人的中军大阵,没有骑兵防护的女真人只能大败而归。

    所以,多铎是在赌,就赌晋北军还会按照以前的战法来,只要不露出破绽,晋北军骑兵就不会贸然出手的。结果,多铎赌赢了,他的骑兵包抄成功,在晋北军左右两翼紧密合拢,阵型厚实却又缺少变化空间的时候突然杀出。

    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战法,就算晋北军无往不利的步骑联合作战也同样有着缺点,最大的缺点就是步兵合在一处,与骑兵剥离的时候是最孱弱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步兵收缩太过严密,无法迅速变化,骑兵顶在步兵两翼,更限制了步兵的活动范围。

    这个要命的时候,女真人来了,还是大批量的精锐骑兵,看着远方震天蔽日的尘土,铁默那张俊朗的脸变得铁青铁青的,史森明提着方天画戟,嘴唇都打起了哆嗦,要是早知道这样,刚刚女真人攻的猛烈的时候领兵扑上去,说不定早把完颜老二的脑袋挑下来了。

    晋北军诸将都是沙场老将了,谁不明白女真人来的多要命,尚可喜攥紧长枪打马从前边往回奔,牵住红龙马的马缰就往吴琳手里塞,

    铁默哪里肯依,接过马缰,一脚踹宰了尚可喜腿肚子上,

    铁默肯定不会走的,形势险峻的情况下,主帅先逃命去了,让留下的将士怎么想?徐美玲也没好气的瞪了尚可喜一眼,这个尚可喜有时候太忠心了,说话不过脑子,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徐美玲靠近金泰姬,大声道,

    深深地望了徐美玲一眼,铁默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打马朝东而去,眼看着铁默奔出,阿巴沙和尚可喜大骂一声,赶紧传令各部骑兵做准备。这个时候想靠步卒组阵抵挡已经不现实了,能依靠的只有更加灵活的骑兵,但愿能挡住女真人的突袭,否则让女真人突入步卒之中,后果不堪设想。

    时间紧迫,想要组建铁索连环马需要一段时间,只有铁浮屠是现成的,从始至终没脱过铠甲,阿巴沙也顾不得了许多了,直接将铁浮屠调到了东边,四千铁浮屠组成两排,横亘在女真骑兵面前,身后古镇骑兵正在忙着组阵。

    铁浮屠就是铁浮屠,依靠着强大的重甲,厚重的铁枪,冲上去撞击切割之下,女真人的攻势为之一顿。但铁浮屠付出的代价也不小,由于组成两排,没有锥形阵和方形阵,铺展开来显得非常零散,这么冲进敌群,根本缺少足够的相互保护。此时的铁浮屠横冲直撞,分散开来,已经跟单兵作战没多少

    区别了。

    无论重骑还是轻骑,最倚重的就是阵型,否则单兵再强也没有用。女真人似乎早就知道如何应对铁浮屠了,见到铁浮屠冲进来,三两个扑上去,抱着铁浮屠骑兵就往下滚,落地后的铁浮屠士兵笨拙如蜗牛,只有任人宰割的份。看着一个个铁浮屠落马殒命,铁默心头在滴血,尤其是阿巴沙,恨不得自己去替这些铁浮屠士兵去死。

    重骑铁浮屠源自于大辽西京,当初敏特耗费巨资才组建了几千铁浮屠,铁默虽然财大气粗,底子厚,可由于要扩充古镇骑兵,投入铁浮屠的财力也大受限制,这么多年所有铁浮屠加起来也就不到八千,谁能想到战场之上纵横无敌,屡立战功的铁浮屠这次竟然落得这个下场,为了掩护精锐古镇骑兵组阵,战场上的骑兵之王竟然当了炮灰。

    如果正常交战之下,这批铁浮屠完全可以发挥出惊天之力的,现在却如莽夫一样有去无回。阿巴沙咬着牙关紧紧靠在铁默身边,他双目通红通红的,似乎能喷出火来,他很心疼,却又没有办法,因为眼下除了铁浮屠,无人能抵挡女真人的冲击之势。不到八千人的铁浮屠,一下子去了四千,多铎果然够狠。

    在铁浮屠将士的掩护下,古镇骑兵终于完成了布阵,铁索连环马居中,游骑兵居于两侧,后方有骑兵组阵准备厮杀。没一个古镇骑兵的脸都是狰狞的,因为为了保护他们,晋北军最为强大的骑兵之王们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一个个铁浮屠士兵躺在地上,黑色的铁甲镶嵌在血液中,铁默拔出鬼头刀与铁浮屠融为一体,黑色成了战场上的主旋律,

    诸将扬刀,声音撕裂九天,这是复仇的声音,带着扑不灭的焰火。无论什么时候,铁索连环马都是无往不利的锐器,银甲骑兵刀,倒刺铁索,古镇骑兵冲锋起来,插入阵中,女真骑兵胯下战马不断发出嘶鸣,随后骑兵刀划过收割着那些女真人的性命。

    杀吧,当骑兵刀举起来,就不打算停下,铁浮屠的死亡必须有意义。古镇骑兵的勇悍,女真人已经见证过无数次,可当他们再次面对铁索连环马冲击时,还是无法应对。连环马切割,游骑兵迂回,这一招古镇骑兵用的太熟练了,可以说无往而不利。

    多铎已经跟了上来,看着战场上的形势,他只能长叹一口气,这还是杀古镇骑兵一个措手不及,如果是正常交战的话,铁浮屠组阵冲击,连环马切割,游骑兵迂回绞杀,女真勇士们还有一点机会么?少了铁浮屠这个心腹大患,以为可以轻松不少了,结果还是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多铎无数次像练成一支连环马,可就是无果,真不知道古镇骑兵是怎么训练的。

    不过就算古镇骑兵骁勇善战又如何?他多铎既然敢这么打,就不会没有准备,杀戮还在继续,铁默已经浑身浴血,可是随着杀戮,随之而来的就是隐隐的不安。铁默太了解多铎了,这个人狡猾如狐,绝不是那种只知冲杀的莽夫。眼下形势已经开始对女真人不利了,为什么还不撤退?

    突然,鼻子里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儿,没人知道香味儿来自何处,只是随着香味儿到来,还在纵横冲杀的古镇骑兵遭遇了大难。胯下战马不知道什么原因,全都嘶鸣不断,变得狂躁起来,起身一跳,就将马背上的战士掀翻在地。就连红龙马如此神骏马王,也变得焦躁起来,虽然没有狂躁,但已经有失去控制的迹象了。

    红龙马乃是万里挑一的马王,这么多年随着铁默南征北战,无不锐利如刀。红龙马胆子也是非常的大,这么多年还没见它怕过,当年河东路山中遇见老虎,它都敢尥蹶子,今日却反常的惊恐起来。好在铁默马术不俗,眼见红龙马有狂暴的迹象,双足发力,夹着马腹往下压,如此才堪堪控制住红龙马。

    红龙马乃千里名驹,铁默马术又厉害,可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尚可

    喜每战奋勇冲锋在前,这一次也不例外,当异香飘来,他第一个中了招,战马嘶鸣一声,前蹄一跃,尚可喜没有半点防备,一下子被掀翻在地。尚可喜大名鼎鼎,女真人大多都认识这位晋北军虎将,见他落马,立刻有十几名女真骑兵嗷嗷叫着朝尚可喜扑过去。

    事情太突然了,哪怕尚可喜功力高深,身子骨也好,依旧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听到耳边马蹄声隆隆,他本能的在地上一滚,攥紧银枪想要一跃而起,只听嘶啦一声,肩头传来一阵剧痛,女真人的钢刀划过皮肤,伤口深可见骨,疼痛入烈火灼烧一般。想他尚可喜纵横天下,少有敌手,竟然也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一天。

    肩头剧痛,可尚可喜毕竟是尚可喜,怒吼一声,双目瞪的溜圆,攥紧银枪,右臂发力横着一扫,两名女真骑兵悲呼一声,往前栽去,胯下战马前腿直接被银枪扫断。尚可喜动作不停,枪头一点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踹翻一名女真人,躲过战马往后退去。

    尚可喜这一连串的动作又快又狠,勇猛非凡,一枪扫倒两匹战马,这是何等样的猛力,其手段勇力,可一点不像一个受伤之人该有的,尚可喜夹着战马慢慢后退,一时间女真人只敢围着,却没人敢向前,尚可喜猛地一抖银枪,吓得女真人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尚可喜之勇,果然是名不虚传,好在这里只有一个尚可喜,如果周定山也在此,有这晋北军两名战场霸王,仗还真不好打。

    多铎佩服尚可喜的永烈,可越是这样的人越要杀之,永远不要指望尚可喜投降,此人忠勇无双,本来在毛文龙麾下效力,后来辽东内斗,被逼无奈之下可是铁默收留了这些皮岛旧将,此人对铁默可谓是忠心耿耿,兼之此人勇不可当,不杀之日后也是心腹大患。

    虽然已经取得了绝对的优势,可多铎不敢掉以轻心,他心中很清楚,自己能去的这么大优势,完全是靠着惊马香的存在,如果不是冒险一赌,杀晋北军一个措手不及,铁浮屠也不会轻松被消灭,如果不是惊马香,更不可能破掉铁索连环马。

    这种机会只有一次,如果给晋北军喘息之机,以后再无战胜晋北军的可能了。刚刚的一幕,多铎都看在了眼里,在惊马香出现之前,女真勇士可是被连环马纵横切割,打得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及时没了铁浮屠,晋北骑兵依旧是最锐利的骑兵,哪怕是敌人,也不得不承认晋北骑兵的强大。

    今天无论付出多少代价,都要全歼晋北骑兵,拔出佩剑,金黄色的剑柄在阳光下闪烁余辉,多铎大喝一声,

    这一刻,多铎看到了胜利,这么多年,终于能够一吐胸中恶气了。随着多铎的命令,乌图所部骑兵全部扑了上去,这一次女真人没有半点保留。多铎重金打造的重骑兵也登上了战场,这些重骑兵仿照铁浮屠组建,但是铠甲不是重铁,而是内里镶嵌了皮毛,所以重量轻了不少。

    重骑兵本来就是战场大杀器,威力无比,更何况此时的晋北骑兵早已经大乱,毫无阵型可言,有失去了最有力的屏障铁浮屠,所以女真重骑兵的突入,成了压垮晋北骑兵的最后一根稻草。

    惊马香的威力是巨大的,以前晋北骑兵最为依赖的就是阵型,尤其是铁索连环马,百人一队,铁索连环,可随着战马暴躁不安,这种最信赖,曾让晋北军战无不胜的连环马阵型却给战士们带来了沉重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