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5章作难

    “修建北塞河城？”铁默摸着下巴，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这些西方蛮子也学聪明了，知道修建城池了，不过他们也太自大了，真以为我们不敢主动出击了？定山，你把麾下所有骑兵集中起来，从后天开始，给本王把整个阿尔泰高原收割一遍，尤其是那些车臣骑兵，要大的他们以后见了我们就打哆嗦。另外，莫敏勒大人，麻烦你率领库索部子弟从通古斯卡河绕到北塞河城，一旦车臣骑兵被吸引到东面，立刻出兵北塞河城，把那些南斯拉夫农夫全都抓了，这些南斯拉夫大胡子，可是上好的苦力。”

    莫敏勒和周定山起身领命，随着贝加尔湖之战结束，再加上东西伯利亚仆从军多数为骑兵，西伯利亚方面军的骑兵力量已经远超联军，尤其是在阿尔泰高原上，只要周定山不出什么大的纰漏，凭他的本事已经晋北骑兵的能力，根本无需担心。攻打阿尔泰高原仅仅是一个开始，铁默还会拿出足够的精力对付凤凰城里的联军主力。

    这些西方蛮子，该得到一个教训了，这次要告诉他们一个道理，有时候占据了坚城并不一定是好处，也许这座坚城会成为包袱。

    西伯利亚远征军斗志昂扬，铁默的命令层层下达，士兵们一听说有仗可打，各个兴奋地不得了。维切尔躲在凤凰城里过清闲日子，他可从来没想过，阿尔泰高原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重燃战火。

    崇祯十七年十月二十，周定山率两万晋北骑兵分成两路突袭阿尔泰高原，驻扎在阿尔泰高原东南角的南斯拉夫人眨眼的功夫就被夹在了中间。周定山这一次突袭，充分演绎了什么叫兵贵神速，当天午时，晋北骑兵从南北两个方向夹击南斯拉夫人的大营，营中的南斯拉夫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晋北骑兵分成无数小股兵马，在营中驰骋厮杀，整个大营乱成了一锅粥，柴多夫喘着粗气，头发也被烧掉了许多，眉毛最惨，直接变成光秃秃的，柴多夫恨死了这些东方人，竟然从北面包抄过来，如此多的骑兵还不在正面突袭，玩后方偷袭，简直就是无耻。

    “柴多夫大人，你快点走吧，北边的兄弟们眼看就要顶不住了，你要是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一名亲兵拽着柴多夫往外走，对方可是清一色的精锐骑兵，尤其是那种怪异的铁索，兄弟们好几次准备列阵反击，结果全部被那种铁索连环马给杀的溃不成军。

    柴多夫凹陷进去的双眼，簌簌的流着泪水，他就是死也不愿意这样逃走，十几名亲兵护着柴多夫，死命的往营外逃，好在周定山的目标只是打垮这些南斯拉夫人，并没想过全歼，这让柴多夫捡了一条命。

    南斯拉夫人的大营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凤凰城里的联军主力不可能坐视不管，自从得到消息后，维切尔和阿兹克组织了一支足有四万人的步骑联合军，从南门出发，想要解救柴多夫。可惜援军刚刚出城不到二十里，就遭到了晋北军的迎头痛击。奥卡洛夫脸上神情阴沉不定，一对三角眼透着凶光，看着对面整齐而宏伟的步兵大阵，他的心里就扑通扑通乱跳，事实很明显，东方人早就在此等候了，“列德诺，你来打头阵，一定要突破东方人的大阵。”

    在通古斯卡河，奥卡洛夫亲眼见识过晋北军步兵大阵有多厉害，阵法不仅严谨，而且充满变化，所以他希望列德诺的骑兵能创造奇迹，如果能先从侧翼打开缺口的话，就能找到一点希望了。

    列德诺的兵马分批窜出，在没有步兵配合的情况下朝着晋北军步兵大阵两翼抄过去，列德诺深知东方人的盾牌大阵有多厉害，还有那种长柄枪，硬冲正面，列德诺一点信心都没有。

    李九成眉头挑了挑，略带苦笑的看了下旁边的尚可喜，“这些南斯拉夫大胡子学聪明了，竟然从两翼包抄，看来要教教这些大胡子什么是阵法了。”

    只见旗手挥舞手中彩色旗帜，鼓声也变成了两短一长，三万多人的步兵大阵立刻有了变化，前方盾牌手慢慢分散，方形大阵依次分开，随后每个阵列前后相连，长枪手向内收缩，竟然变成了十几个不断旋转的圆形阵。

    圆形八卦，变化无穷，列德诺打了这么多年仗什么时候碰到过这种阵法，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再加上南斯拉夫人冲锋靠的就是一股子猛劲，于是大批的南斯拉夫骑兵毫无准备的冲进了旋转的圆形大阵，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当冲进去之后，就发现有多大不同了。

    每个圆形阵外围缝隙有限，南斯拉夫骑兵无法大批量并排通过，只能三三两两的穿越，不可避免的，在局部失去了人数上的优势，再加上都是骑兵，速度又快，顺着缝隙胡乱穿插。南斯拉夫人很难突破外围的盾牌防护，反而许多人在穿插的时候被不断伸出的长枪戳翻。

    由于双方交战的地方满是尘土，粉尘飞扬，视线受阻，南斯拉夫人不断穿插，可迷迷蒙蒙的，根本冲不出去，只觉得跑到哪里都是敌人。

    奥卡洛夫远远地看着整个战场，他不断吞着口水，眼中的震惊之色是如此的明显。东方人迅速而有力的变阵本事，真的是让人看不懂，他们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列德诺的骑兵已经陷入了苦战，如果没有意外，被全歼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奥卡洛夫只能下令道，“全军出击，谁要是敢后撤，杀无赦。”

    居于后方的南斯拉夫人终于扑了上来，这时李九成赶紧挥手示意，军令不断下达，圆形大阵慢慢收缩，形成三个紧密相联的更大的圆形，如此一来，那些苦不堪言的南斯拉夫骑兵总算活了下来。不过那些被圆形大阵圈在里边的人就倒霉了，被慢慢收缩的圆形大阵直接吞掉。列德诺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这一仗打得晕头转向的，脸怎么活下来的都不知道。

    在折损七千余人后，奥卡洛夫不得不下令往后撤，龟缩进凤凰城里去。就在奥卡洛夫仓皇逃窜回凤凰城不久，在凤凰城东面又出现了一支兵马，这就是史森明和达哈勒率领的大军，人数也在两万人左右，李九成所部与达哈勒所部合兵一处后，总兵力已经超过了五万人，这支庞大的兵马光明正大的驻扎在凤凰城东面，不后撤也不进攻。

    可这个时候，晋北军越是按兵不动，凤凰城里的联军越是难受。阿兹克老谋深算，被神圣帝国的领主们成为立陶宛老狐狸，可就是这条老狐狸，也被眼前的状况搞得一筹莫展。相比阿兹克，维切尔失了稳重，他气得破口大骂，“可恶的东方人，为什么不进攻，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说是为了阻挡援军去阿尔泰高原，那应该驻扎在西南方向才对，可东方人全部驻扎在东面一副攻城的架势，偏偏又不进攻。阿兹克大皱眉头，有些不耐的说道，“大公爵阁下，稍安勿躁吧，从目前情况看，东方人的意图根本不是阻止我们驰援阿尔泰高原，而是拖延。如果不信的话，大公爵可以再派援军，相信这一次东方人不会阻止我们的。”

    在大局观上，阿兹克要比维切尔高明许多，他相信此时的东方人盼着凤凰城派遣援军呢，越多越好，等到凤凰城内的兵马人数少到一定程度，他们就可以猛攻凤凰城了。

    为了保住凤凰城，就得留足够的兵力守卫城池，派出的援军也不会太多，之前的四万人已经到达极限了，而结果也说明，东方人根本没把这四万援军放在眼里，“大公爵阁下，你难道还没有发现么？凤凰城根本就是东方人故意让给我们的，我们之前总以为有了凤凰城就立于不败之地了，可是现在想想，人家东方人不攻打凤凰城，那我们所谓的优势还有什么意义？为了守住凤凰城，我们不得不拿出足够的兵力，东方人用一座凤凰城，成功的将我们固定住了，我们得到了凤凰城，却失去了灵活性和主动权。哎，恐怕阿尔泰高原要出大事了，一旦东方人重新夺回阿尔泰高原，没有了辎重来源，寒冷的冬天会成为我们最大的敌人。”

    在阿兹克的说教之下，维切尔也慢慢冷静下来，突然，他睁大双眼，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坏了，北塞河城，我们集中了不少人力在北塞河城，若是东方人有意进攻北塞河城，我们之前的努力岂不是让他们捡便宜了么？”

    听维切尔一说，阿兹克才想起这回事儿，一时间二人都是欲哭无泪。当初听说东方人撤离凤凰城，一个个高兴地上蹿下跳，现在回过味儿来一想，好像阿尔泰高原才更重要啊。完了，这种被动局面不可避免了，阿兹克最担心的还是驻扎在阿尔泰高原上的车臣骑兵，那些骑兵可是神圣帝国的心血啊。一旦损失惨重，后果不堪设想。

    几万大军驻扎在凤凰城东面，竟然压制的城内十万蛮军不敢动弹，也算是一个奇迹了。说到底，还是晋北军常规作战的能力太强，经过铁默的调教，再加上久经战阵，晋北军战斗素养极高，更讲究整体，相比之下蛮军就差了太多。之前王左挂决定放弃凤凰城的时候，驻扎图拉城的不少人可是颇有怨言，现在看到如此情况，不由得心生佩服。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敢提出弃守凤凰城的想法，可不仅仅拥有极高的军事才华，还需要相当的胆魄才行，因为这个主意很容易得罪人的。

    维切尔和阿兹克对眼前的局面毫无办法，因为只要东方人不主动攻城，就找不到他们的破绽。经过几次交战后，不得不承认，在相同的兵力情况下，想要在野外正面战胜东方人，实在是太难了。阿兹克现在开始相信奥卡洛夫的判断了，神圣帝国惹怒了一头无法对抗的雄狮，当然，现在想收手已经晚了。

    法务官葛丝运急匆匆的跑进屋，看到阿兹克还未休息，开口道，“陛下，东方人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异动，如你所料，维切尔试探性的派了一股兵马，东方人理都没有理。”

    “这个南斯拉夫狗熊，就知道他不会死心的，到这个时候了还派援兵，这会儿估计柴多夫的人都已经被吞干净了。对了，奥卡洛夫那边有没有消息，我们的人怎么样了？”南斯拉夫人损失如何，阿兹克已经无暇关心了，他现在只想知道奥卡洛夫的兵马是什么情况，唯一的希望就是指望奥卡洛夫发挥他的军事才华，带领阿尔泰高原上的车臣骑兵躲过一劫。果然，葛丝运轻轻地摇了摇头，满脸的愁苦之色，“依旧没有消息，不过陛下，这个时候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了。”

    “但愿奥卡洛夫能聪明一些，千万别去北塞河城，更不要想着救援南斯拉夫人，如果奥卡洛夫的人损失惨重，那我们与克里米亚的联系就被彻底斩断了”阿兹克看得更为长远一些，如果说有一条粮道的话，那叶尼塞河一定处于非常重要的地位。

    如果连奥卡洛夫的兵马也被全歼，那从凤凰城到克里米亚漫长的战线将被东方人主宰，到那时候，凤凰城就只能任人鱼肉了，但只要奥卡洛夫的兵马保存下来，有这一支强大的车臣骑兵在，总有扳回局势的希望。从发动远征开始，什么时候想过，有一天十几万东征大军会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两万骑兵身上。

    车臣骑兵强大的战斗力，人所共知，不仅仅阿兹克关注着这支骑兵，就连铁默也一样留意着这支骑兵，能不能抹掉这支骑兵，关系到未来战事的顺利程度。虽然凤凰城的情况非常有利，但铁默依旧有些紧张，战场之上，决不允许有轻视之心的，已经将近子时，阿琪格和王左挂依旧陪着铁默研究着凤凰城的情况，徐美玲拿着一封军报迈步走进来，“刚刚凤凰城内的南斯拉夫人又派了一批人马出城，人数约在四千人左右，尚可喜所部按照之前的吩咐，并未出兵拦截。另外，周定山所部有了最新消息，昨日末时左右，车臣人已经离开了营地，向东面接应南斯拉夫人，我们的人已经从南面贴过去，如果不出意外，预计今天巳时左右，就能咬住车臣人的先头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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