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徐芷欣一身黑色罩甲,神色凝重的看着信。待看完之后,徐弘基淡淡的可道:“你对信上的事,怎么看?”
徐芷欣将信揉成一团,拿出火折子付之一炬。美目眯着,仔细想了想,认真道:“爹爹,我们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既能退敌,又能得到一笔好处,此等好事,为何不做?我只是担心,这事能成么?之前,咱们可没跟铁墨打过交道。”
没错,信是铁墨派人送给徐弘基的。信中内容嘛,也不复杂,就是想让京营大军配合一下,尽量在高迎祥身上刮油水。徐弘基觉得挺好的,因为确实缺钱嘛,这年头但凡领兵打仗的大明将领,就没有不缺钱的,他徐公爷也不例外。但是徐芷欣却有些犯嘀咕,因为她对铁墨并不是很了解。
铁墨的大名在北地那是如雷贯耳,但凡领兵的,要是不知道铁墨,那肯定是傻子。流寇就更不用提了,一个个全让铁墨打怕了,私下里称之为活阎王。
可是在南直隶,铁墨却是名声不显。只能说大明朝太大了,从北到南上千里地,北边下雪,南边温暖如春,在这个交通不便利的时代,北边众口相传的事,到了南直隶某些地方,还是道听途说呢。而徐芷欣对北边的事情不怎么感兴趣,自然对铁墨没什么印象了。
徐弘基倒是面色古怪的笑了笑,坐直身子,轻声道:“放心吧,此人还是信得过的。你给他回一封信吧,就说咱们会尽力配合的。不过条件是,两个月之后,必须把流寇赶出南直隶。”
徐芷欣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嗯,爹爹,你答应的是不是太痛快了,你之前是不是听到过什么风声?”
“哈哈,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啊。其实对铁墨此人,为父还是了解一些的,前些日子,张老头派人送来了消息,让为父多跟此人合作,看张老头的态度,对此人十分看重。说起来,此子年方二十,在宣府,也是神话一般的人物了!”
徐弘基见徐芷欣听得津津有味,便将关于铁墨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听罢,徐芷欣眉目满是疑惑,关于铁墨的事情,着实有些不真实呢。年纪轻轻,爬到三省总督之位,更让徐芷欣不愿相信的是,几年前此人还只是宣化府一名卫所兵。
几年时间,从一名卫所兵爬到三省总督之位,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手里的兵马大都是私兵,是自己养的,大明北地云府几个县,全是铁墨自己的地盘。一人之力,独霸一方,养着几万私兵,这太可怕了。
如此实力,确定他只是一名卫所兵出身?
徐弘基可不知自家闺女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现在想的是下一步该怎么走。不久之后,京营大军并没与直接向南,而是突然从应天府溧水县转道向西,不久之后就来到了太平府境内的芜湖县。从芜湖南下,不久之后就可以接近铜陵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徐弘基大手一挥,几万京营兵马却在芜湖驻扎了下来。
南京方面哪里坐得住,立刻送来了可询,徐弘基给的答案很简单,他要在芜湖等徐文爵,待京营兵马全部汇合之后,再图铜陵。
六部官员们明知道这里边有猫腻,却也无可奈何。徐弘基在南京的时候,就能跟六部官员斗个旗鼓相当,现在领着大军在外,就更管不了了。对徐弘基的说辞,六部官员们没人会信。
在芜湖等徐文爵,骗鬼呢吧?要合兵一处,那去南边的繁昌县不是更好?蹲在芜湖等人,万一徐文爵半个月不到芜湖,那大军就半个月不动弹?
顾同恩在屋中愁的直转悠,“徐弘基到底想干嘛?他不想打流寇?”
礼部尚书祝捷沉声道:“应该不会,任由流寇肆虐南直隶,对他可一点好处都没有。这事儿会不会跟庐州府那边有关系?”
祝捷只是随口一说,却让顾同恩等人悚然一惊。是啊,怎么把那位祖宗给忘了?别人不了解铁墨,六部官员们可了解的很,铁墨此人就是个大祸害,北直隶内阁六部,那么多人,还不是拿此人毫无办法?哎,铁墨这家伙自从进了庐州府,打下冷水关之后,是不是太老实了?
就在南京官员们琢磨铁墨的时候,身在庐州的铁墨也在琢磨南京这些官老爷呢。
一张方桌,几碟小菜,铁墨吃的津津有味儿,“王先生,你说咱们要是咱们陈兵泥江河,却按兵不动,你说南京那帮子人会是什么反应?”
“????”王左挂捏着酒杯,一脸的苦笑。他是真的想不通,自家督师上辈子到底是干嘛地,恶心人得主意简直是信手拈来。
往泥江河派兵,估计南直隶官员们会开心得不得了。这会儿这些人估计也顾不上门户之见了,只要有朝廷兵马能把铜陵夺回来,他们就回烧香拜佛高兴不已。铁督师派兵去泥江河,大家高兴,可是你刚开心没多久,铁督师一声令下,大军驻扎在泥江河北岸不动弹了。
这像啥?就像是有人在你最饿的时候,递了一块好吃的桂花糕,你张开嘴想吃的时候,那人却收回手,把桂花糕往袖子里一藏,一根正经的跟你说:“老子逗你玩呢,就是不让你吃!”
这是啥人啊,这不是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