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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人。”
置身于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阿竹环目四顾,眸中闪过一丝惊艳,一丝忐忑,忍不住紧张地询问带路之人,“您、您这是要带咱们去哪儿?”
漪布的性子更为谨慎,此时已经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双手紧紧抓住阿竹的胳膊,脸上写满了不安。
艾红酒楼的规矩,是不允许客人将陪酒女带走的。
可架不住有些客人私底下和陪酒女们接触,豪掷千金之下,多半还是能得偿所愿的。
毕竟,出来干这一行的女人大多为生计所迫,谁又会跟钱过不去呢?
这并不是两人第一次跟着客人离开,却绝对是最诡异的一次,只因对方在付完钱之后,竟然将她们带到了王宫!
阿竹就算再怎么自负,也知道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哪个身边不是莺环燕绕,美女如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看上自己这样的普通陪酒女。
事出反常必有妖,有那么几个瞬间,阿竹几乎就想喊停这桩生意。
可对方给的报酬实在太过丰厚,却令她到了嘴边的话语怎么都舍不得说出口来。
“到了。”
就在二女心神不宁之际,前面那人突然停下脚步,冷冷地说道。
阿竹愣了一愣,定睛看去,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一道白色身影。
此人面容俊秀,身姿挺拔,脸上洋溢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高贵而潇洒的气质看得二女一愣一愣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可若凑近细看,便会发现他的眼神并不鲜活,反而略显空洞。
好个俊俏公子!
饶是阿竹和漪布取向有异,可在看见男人的一瞬间,却还是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来了么?”
男人冲着二女微微一笑,柔声细语道,“大老远的,辛苦了。”
“这位公子。”
阿竹回过神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不知您传唤名民女二人有何吩咐?”
“花钱将陪酒女带出来。”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还能为了什么?”
“公子说笑了。”
阿竹抿嘴轻笑道,“外头那些臭男人倒也罢了,似您这般身份尊贵之人,怎么可能看得上咱们这样卑贱的陪酒女?”
“陪酒女这个职业,也不是随便谁都能做的,阿竹姑娘又何必妄自菲薄?”
男人哈哈一笑道,“徐某有位朋友,还真就看上了你身边的漪布姑娘呢。”
“公子姓徐?”
阿布眼神微变,脸上的笑容隐隐有些勉强。
“瞧在下这记性,连自我介绍都给忘了。”
男人一拍脑门,连声致歉道,“抱歉抱歉,在下徐右卿,见过两位姑娘,至于我那位朋友……”
言语间,他突然双手“啪”地一拍,背后的屏风右侧,登时一瘸一拐地走出来个人。
此人的面容仿佛造物主不小心将各种元素拼凑而成,与“协调”二字几乎沾不上边。
他的眼睛深深凹陷在眼窝之中,皮肤布满了皱纹和疤痕,鼻子扁平而宽大,仿佛一颗被岁月压扁的土豆,突兀地挂在脸庞中央,嘴唇厚重而扭曲,像是被烈火炙烤过一般,布满了黑色的裂纹和疤痕,牙齿更是凹凹凸凸,参差不齐。
他的手臂又长又细,犹如两根枯枝垂在身侧,手指关节异常肿大,双腿则显得短小无力,仿佛两截被岁月压弯的竹竿,艰难支撑着沉重的身躯,身长大约只有普通成年男子的三分之二,甚至还没有身为女人的漪布高。
用“丑陋”这两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此人夸张的样貌。
他简直就是丑出了天际。
“你是……”
看清此人容貌,阿竹和漪布齐齐色变,异口同声道,“丑三?”
“原来两位认得丑三么?”
徐右卿轻抚手掌,笑眯眯道,“那就好说了。”
岂止是认得?
艾红酒楼方圆十数里,谁不知道丑三这个挫货?
就连小孩路过他身边,都要吐两口唾沫才走呢!
也不知他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攀上了徐公子这样的高枝!
阿竹心中暗暗吐槽,一想到自己二人很可能是被丑三点名而来,忍不住犯起了恶心,几乎就要当场呕吐。
漪布更是面色惨白,摇摇晃晃,险些昏厥过去。
“漪布姑娘。”
徐右卿脚下微微一动,不知怎地出现在漪布跟前,体贴地将她搀扶住,柔声细语道,“我这朋友自从见过你之后,便茶不思,饭不想,深陷相思,难以自拔,这才委托徐某代为提亲,想要与你白首偕老,共度余生,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言语间,他的右手不知不觉在漪布眉心轻轻一点,动作迅捷而隐蔽,从阿竹的视角,根本就无法看见。
丑三想娶漪布?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性!
徐右卿这番话,登时令阿竹直翻白眼,脸上努力保持平静,内心却早就怒骂不已。
即便有这位贵公子出面提亲,她也并不担心漪布会答应下来。
只因身为情侣,她清楚地知道,漪布根本就不喜欢男人。
不料接下来的一幕,却犹如一记当头重锤,将她砸得晕头转向,险些怀疑人生。
“我愿意。”
只见漪布点了点头,温顺地答了一句,随后竟然快步来到丑三跟前,俯身重重吻在了他那粗糙的嘴唇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