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被冠以“王牌”之名,却也改变不了她在黑角城里毫无根基,也毫无忠诚和归属感可言,只是身不由己的异乡人的事实。
无论孟超是什么人。
哪怕他现在就摘掉面具和头套,露出被圣光祝福过的金发碧眼,对冰风暴都不重要。
想到这里,冰风暴微笑起来。
“你还能走路吗?”
她问孟超,“能走的话,我们现在就去挑选新兵。”
……
蜘蛛被人拽出地牢时,仍旧稀里糊涂,不知究竟怎么回事。
长期待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一时间适应不了强烈的阳光,一个劲儿掉眼泪,糊住了周遭的世界。
他只能从其他鼠民们欣喜若狂的尖叫声中,隐约听明白,他们得救了。
至少,暂时得救了。
不过,这个脸上布满皱纹,从被氏族老爷们抓起来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沉默寡言,甚至挤不出半道多余表情的中年人,并没有像其他鼠民一样喜极而泣,手舞足蹈。
慢吞吞地揉搓着双眼,他仍旧是那副愁眉苦脸的表情。
在心里一个劲儿琢磨:那天要是没跑出来找食物就好了。
明知道老爷们进了村。
他应该和婆娘还有小崽子们,一起老老实实躲在洞里,躲上十天十夜的。
为什么要冒险跑到熊熊燃烧的村子里,在老爷们的眼皮底下,去拿大家藏起来的曼陀罗果实呢?
现在好了。
他被老爷们抓来了黑角城。
婆娘和小崽子们还留在洞里。
婆娘还大着肚子,马上又要给他添一个该死的小崽子。
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们还活着没有。
有没有被老爷们发现,或者被图腾兽叼走?
就算运气好,没有被发现,也没被叼走。
曼陀罗树都开花了。
找不到曼陀罗果,又不会打猎的话,也只能活活饿死吧?
“我早该教两个小崽子打猎的,这样,就算逃到深山老林,总有机会活下去。”蜘蛛懊恼地想。
但严酷的生活早就告诉这个满脸皱纹的中年人,懊恼是没用的。
他挤干了眼泪。
眯起眼睛,观察四周。
观察可以逃出血颅角斗场,逃出黑角城,逃回小山村后面的山洞里,去救婆娘和两个小崽子的路线。
不,或许不是两个小崽子。
而是三个甚至四个该死的小崽子了。
然后,蜘蛛就看到了孟超。
“是他?”
这个中年鼠民,不禁微微一怔。
和孟超在同一间牢房里关了十天,蜘蛛以一名猎人敏锐的直觉,感知到了孟超伤口深处渗透出来,极度危险的气息。
知道这名浸泡在污水中一动不动,死来死去都死不了,却似蟒蛇般慵懒的黑发鼠民,绝不似表面上这么简单。
但中年猎人特有的谨慎,令他强迫自己,不将过于旺盛的好奇心,投放到孟超身上。
除了琢磨怎么逃出去,去救婆娘和小崽子们,他没心思琢磨任何事情。
所以,他既没有接近孟超,免得成为其他红眼鼠民的眼中钉。
也没和那些自恃武勇的壮汉们一样,蠢得招惹这个黑发黑眸的神秘人。
最多用孟超的生死来打打赌。
当然都是赌孟超还活着。
但每次下的赌注也不多,最多指甲盖大小的一枚油炸曼陀罗果实碎屑。
——他知道自己是稳赢的。
但赌注再多的话,他就不敢保证,输家不会赖账了。
就这样,蜘蛛和孟超进水不犯河水地共处一室,度过了整整十天。
他原本以为,孟超绝不会注意到貌不惊人,混在人群中就消失不见的自己。
但孟超意味深长的目光和微笑,却令他意识到,自己能逃出生天,绝对和这个黑发黑眸的神秘人,有着极大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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