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之后,使女撤下残羹,上了茶水,二人慢慢品着茶,继续聊天。
“元直兄,听闻令堂尚在颍上?”张淼突然问道。
徐庶闻言脸上露出悲伤之色:“正是。数年前我为友报仇杀人,不得不逃离颍川,致使老母一人留在颍上孤苦伶仃,真乃不孝。”
张淼道:“既然如此,何不把伯母接来荆州?”
徐庶道:“我在襄阳游学,并无一官半职,全靠友人接济勉强苟活,把母亲接来只能跟着受罪,老家尚且有几亩田,又有旧友帮衬,她老人家尚且能过下去。”
张淼道:“即便如此,为人子者不能承孝膝前,也是一大遗憾。元直兄,我这便派人把伯母接来,别的不说,在我三水村,绝对委屈不了伯母。”
徐庶有些心动,又有些犹豫不决。
张淼笑道:“元直兄,若是觉得我三水村这边危险,可在襄阳寻上一处宅院安置伯母,这样元直兄早晚也能和伯母相聚。”
徐庶之所以犹豫,就是担心湖阳这里太乱,一旦发生大的战事,恐怕会危及到母亲。而若是把母亲安置在襄阳的话,自然要比三水村好的太多。
而且在剿灭葛岗的时候,徐庶指挥得当属于首功,分得了价值数万钱的财物,这笔钱足够安置母亲的。
见徐庶终于答应,张淼非常高兴,请徐庶写一封亲笔信,让叔父张旗亲自带人前往颍上。
“张旗叔父勇猛,再给他配上一队弓手,便是遇到贼人,也定能把伯母安全接来。”张淼笑道。
徐庶点点头,认可张淼的安排。他虽然有心亲自去接回母亲,但一是他在颍川正在被通缉没法露面,再就是现在三水乡兵正在扩大队伍,练兵的紧要关头,须弥离开不得。
谈完了此事,徐庶心情很是不错,拉着张淼继续说练兵之时。
“眼下每日投奔三水的青壮多达四五十,按照这个规模,只需要十天半月,三水乡兵便能扩充到四五百人。以原来的乡兵为中坚,便能扩充到五百余人。只要训练一两个月,五百乡兵,足以横扫湖阳境内所有贼人!”徐庶慨然说道。
张淼也兴奋起来:“到了那时,我三水村的名声将会远近皆知,各村百姓更会纷纷归附。”
徐庶笑道:“正是。”
三水村的名气大了,徐庶自己名气也会水涨船高,凭着平定湖阳贼匪的事迹,懂军略的名声会远远传出,这对徐庶以后的仕途大有帮助。
“不过队伍人数多了,会给武器粮饷造成很大麻烦。眼下咱们武器尚且不全,到时总不能所有人都拿着竹矛和贼人作战吧?”徐庶说道,“还有粮饷,虽然在葛岗缴获了不少钱粮。但是随着三水村人数的增加,这些钱粮绝难持久,还是应该早作打算。”
张淼道:“钱粮的事情元直兄不用挂怀,眼下钱粮还能坚持两月。过些时日,我会派瑾叔带着我三水村特产前往襄阳,卖了了特产换取粮食,再加上咱们会继续清剿贼匪,从匪巢里缴获钱粮供养自己,总能坚持下去。
等到开春,父亲会带着全村人继续开荒种田,湖阳县令已经准许我三水村开耕无人荒地,只要有人,总能开出足够的田地。等到夏季秋季,粮食收获之后,我三水村便兵精粮足,再无忧虑。
至于武器,我已经通过邓邑采买了数百斤铁料,并且聘请铁匠,就在我三水村开炉打制武器。而且湖阳令程苪也许诺,准许咱们在湖阳县购买铁料牛皮。”
“三水特产?”徐庶笑道,“贤弟可是指那蜜烛?这东西物稀为贵,若是大量贩卖实属不正常,卖不上高价不说,若是让人知道其中秘密就不好了。”
在三水村这些时日,蜜烛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徐庶,徐庶清楚的知道,那并非真正的蜜烛,而是从树上刮下来的。作为能当做贡品的东西,蜜烛原本就罕见,你一个小村子,偶尔弄到一些算是运气,接二连三的弄到蜜烛,那就不正常了。若是秘密让人知道,就不值钱了。
徐庶顾虑的张淼自然也清楚。
“元直兄不必担忧,我三水村能拿出来的不仅是蜜烛,还有香皂。这玩意也只有我三水村能制作,价值不在蜜烛之下。”
“香皂?”徐庶愣了一下,点点头,不再多问了。蜜烛的事情他偶然得知,并非特意打听。而香皂张淼捂得甚严,村中知道的人没有几个,既然如此,徐庶也就不愿多问听。
“香皂刚制作出来不久,回头我拿几块过来让元直兄用。用以洗手洗澡,最是方便不过。”张淼笑道。
徐庶摇摇头:“不用了。这件事关系着三水村的钱粮,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所谓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譬如那蜜烛的秘密,现在知道的人就太多,我早想劝说贤弟注意保密。”
张淼笑道:“那蜜烛本是蜡烛,树上就有的东西,自当为天下百姓所用。我三水村以之赚些小钱无可厚非,但若是长久的据为己有,却是不妥。等我三水村彻底稳定以后,我便会把其中秘密公告天下,让所有百姓都能点得起蜡烛,不再用会熏瞎眼的火把油脂照明。”
徐庶闻言颇为动容,叹道:“三江贤弟的胸襟,为兄自惭不如。”
对于一般人来说,有了蜜烛这样赚钱的秘方,肯定要捂着赚大钱甚至把秘密永久的保留下去,传给子孙。而像张淼这样把秘方公布的行为,简直就是视金钱为粪土。让徐庶不得不感叹。
张淼傲然道:“蜜烛算得了什么,我心中有无数可以赚钱的办法,只要能为天下百姓带来好处,使得百姓生活更加的好,我愿意把所有知道的都教给世人。”
“此言大善!”徐庶抚掌赞道。
徐庶并不认为张淼说大话,能发明出蜜烛和香皂的人,脑中肯定有着很多奇思妙想,这些时日,徐庶已经见识了张淼的传奇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