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笑道：
“你倒是直接的很！”
刚刚达成一致，这就揩合作方的油，欧阳耀感觉这是自己成为首阳行省几十年以来少有遇到的情况。
至少，与欧阳家族合作的情况下，所谓的合作方除了像审判议会或者身份更加隐晦的那些联邦势力，无一不是恭恭敬敬的。
这名年纪轻轻的基层惩罚者没有任何身份上的落差感，也不觉得自己处于劣势的一方。
莫测保持着礼貌，解释说道：
“所谓合作，无非是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我觉得，我之后能给欧阳家族带来的东西，应该会超出行省大人的预期。”
“或者说，我可以用足够价值的情报交换。”
“有意思。”欧阳行省笑着看向莫测，似是想要重新审视了他一番。
这莫测很是自信啊...也是，他果然有着秘密，不然也不可能做到二十多天就能晋升红级的事情，欧阳傲微微松了一口气，放下茶杯。
其实，莫测此时的确一点都不亏心，他的确对自己用于交换的情报颇为自信。
只是这番自信，在欧阳行省看来是另一番思量了，这不禁让他重新评估莫测的能力，更让他觉得眼前这位年轻的监察员似乎有些摸不透。
不卑不亢吧，欧阳耀脑海中浮现了这四个字，揣测莫测这是否在借此表明合作的方式——他并不做欧阳家族的鹰犬和忠仆。
所谓合作，并不是没有原则的投靠，而是平等的价值交换。
短暂的思考一闪而逝，欧阳耀笑道：
“足以交换的情报，这倒是让我产生了兴趣。”
莫测没说话，用沉默进行了回答。
欧阳傲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真的想要让莫先生成为欧阳家族的朋友，太过于算计，到显得不太坦诚。”
亲兄弟还的要明算账呢...莫测心里浮现出这句话。
一番试探之后，倒是让双方各自探明了合作的距离，欧阳行省也不是犹豫的人，随即回答莫测的问题：
“保守派，只是一个派别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
这句话貌似是废话...莫测眉头微皱。
这是在说，不要用既有的意识形态去看待保守派？
欧阳耀见莫测眉头微皱，不慌不忙地伸手轻拂茶杯，淡然说道：
“因为你身处潘多拉，所以认为潘多拉与联邦政府是对立的？潘多拉统御着契约者世界，而联邦政府则是铁民世界的权利机构？”
莫测点头，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经历得到的结论。
欧阳傲颔首，继续说道：
“作为代表普通铁民的权利中枢，联邦政府要摆脱潘多拉超能力的桎梏，衍生出了以激烈手段反抗潘多拉联邦激进派。”
“可能是因为激进派的存在，才让你产生了一种错觉，这种错觉就是...联邦与潘多拉两者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
“你会误以为这是权力机构与非凡机构的必然矛盾，是普通人与契约者的必然矛盾。”
莫测低声反问：
“难道不是吗？”
“不对！”
欧阳行省给出了否定的答案，端起茶杯，再次喝了一口茶，这才意味声长地看向莫测，语出惊人：
“如果我告诉你，联邦政府原本也是潘多拉的一部分，你会作何感想？”
我会成为一只震惊兽...莫测心中莫名闪过这个念头，同时，他的确对欧阳行省所说的话表示诧异。
联邦政府是潘多拉...的一部分？！
他们是一体的？
原本是一体的，是指联邦政府是从潘多拉分离出去的吗？
是不是这个意思？
为什么又会分离？
一连串的问号在莫测脑海中打转，让他紧皱的眉头不得一丝舒展。
他端起茶杯，微微有些颤抖地抿了一口，这才看向欧阳耀。
欧阳行省脸上的表情很淡然，似乎认为刚刚才说出的话并是石破天惊之语，而只是只是稀松平常的坊间杂谈。
欧阳耀轻轻端起炭火上的水壶，一边斟茶，一边说道：
“你大概可以如此理解，潘多拉最初是有五大议会的，只不是其中一个议会分离了出去，成为了现在的联邦政府。”
莫测闻言，顿时感觉记忆中原来得到的各种碎片信息似乎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隐隐成为了一个整体。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仔细分辨这个结论后面代表的意义。
这恐怕要从头说起了，从最初的铁神说起。
铁神是智能机器人，这一点已经的到了“学识”先生的验证，而潘多拉的前身则是崇拜科学的智慧教团，在最初的谜一般的历史中，智慧教团所信仰的存在就是铁神。
这一切，似乎从乔不死千年的人生中也得到了验证。
这中间的关键转折点，在于长生的出现，以及...陨落。
长生陨落之后，智慧教团更名为潘多拉，变成了由四大议会组成的潘多拉。
还有第五个议会？现在的联邦政府！？
莫测忽然心有所感，记起了当初乔不死闲聊中说过的一个信息。
长生所执掌的智慧教团时代，是有八位主教的，这八位主教分别是“正义之眼”，“符源之光”，“惩戒之斧”，“秩序之盾”，“暗影之牙”，“王者之杖”，“贤者之坠”，“复苏之戒”......
其中的符源之光就是现在的智慧议会，当然，智慧教团的那部分力量在这次变革中并入了智慧议会，成为了智慧议会的一部分。
另外三个议会，正义之眼就是现在的审判议会，惩戒之斧就是自己所在的惩罚者议事团，秩序之盾则是守护议会。
这是否说明，长生的陨落与八大主教有一定的关联，或者说，在长生死后，八大主教将原本长生所在的智慧教团改为了智慧议会？
四位主教组建了潘多拉，化身成为四大议会，那另外的四位呢？
如欧阳耀所说的话，联邦政府是潘多拉当初的第五大议会，是不是这四位下落不明的主教其中的一位？
是谁？
莫测不太确信欧阳行省是否知道当初的八大主教，毕竟，这信息来源于活了上千年的乔不死，属于统合纪元历史初期的隐秘...
罗迪尼亚大陆的历史就是联邦的历史，在统合纪元之前的历史基本没有任何记载，在这个世界的历史课本上，或者说官方公布的历史进程中，之前属于铁民的混沌时代。
所谓的混沌时代，类似于仙侠小说中的上古洪荒，史书上已经完全不可考。
莫测急速思索，同时极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一连三次举起茶杯，这才说道：
“第五大议会...这倒是让人惊讶。”
“原来最初的潘多拉竟然有五个议会...这第五议会是什么？”
欧阳耀注视着莫测，轻声说道：
“王者之杖！”
果然，是四位失踪的主教之一...莫测几乎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
既然这样的话，那另外三位主教人呢？
主教之间并不和睦？
是了，他们都是长生的手下，作为一把手的长生死了，人走茶凉，剩下的封疆大吏自然要一番角逐。
而角逐的结果，无疑就是现在千年后的大陆格局，联邦与四大议会组成的潘多拉分庭抗礼。
甚至于......长生的死会不会和八大主教有关？
如果是这样的......想到这里，莫测感觉一股来自于洪荒的历史迷雾将他包裹，隐然间诉说着那个时期深埋的阴谋。
有了欧阳行省的诉说，莫测不再担心是否会说出超过欧阳耀认知的信息，自然而然地做出伪装，喃喃念道：
“正义之眼，符源之光，惩戒之斧，秩序之盾，王者之杖......”
念诵了两遍之后，莫测忽然问道：
“为什么是五大议会？没有其他的议会了吗？”
这么做，已经是莫测此时能想到的最隐蔽的试探，试探欧阳行省是否知道八大主教的事情。
欧阳傲毫无避讳，随即笑道：
“还有暗影之牙，贤者之坠，复苏之戒。”
“共有八位主教。”
欧阳耀知道。
莫测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不语。
这个时候一想，倒是反而不那么令人惊讶了，这说明，统合纪元之前的历史遗失并不仅仅只是遗失那么简单，而是被隐瞒了，被联邦政府和潘多拉联合隐瞒。
而作为联邦政府高官的欧阳耀，是允许知道这段历史的少数人之一。
被隐瞒了...莫测不断重复这四个字，平静地抬头看向欧阳行省，等他继续说下去。
既然欧阳耀肯说，那就会将这些事情讲清楚。
果然，这个合作，欧阳行省还是非常“坦诚”的。
欧阳耀神色并没有什么改变，不急不缓地慢慢叙述：
“八大主教，是长生的左膀右臂，更是当时智慧教团的中间力量，你可能还不知道，潘多拉在那个时候被称为智慧教团。”
“长生作为教团的最高领袖，有着无语伦比的强大契约能力，而更得八位主教的辅佐...这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长生才能领导智慧教团，从艾耶尔库拉岛带领铁民登陆罗迪尼亚。”
“八位主教，每人司职不同，都以辅佐长生为中心...”
团结在以长生同志为中心的教团中央...莫测缓缓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长生...”
欧阳耀像是沉思，略有出神，一一阐述：
“以正义之眼为鉴，审视教团功过；”
“以符源之光为谋，探索世界真理；”
“以惩戒之斧为武，攻击来犯之敌；”
“以秩序之盾为护，抵御倾覆之险；”
“以暗影之牙为刃，清除内外桎梏；”
“以王者之杖为纲，统御铁民万物；”
“以贤者之坠为理，规范苍生道德；”
“以复苏之戒为治，重焕大陆生机。”
莫测久久不语，一遍遍地思量欧阳行省所说的这八句话。
大概意思是...八大主教的各自司职，正义之眼的职责得到了延续，现在具有审查潘多拉内部的权利，类似于契约世界法院；
符源之光，惩戒之斧，秩序之盾都好理解...
眼影之牙？是内部特务机构？特工组织？
这职能与现在的惩罚议会有冲突，不会是两者融合了吧。
王者之杖和贤者之坠容易理解，复苏之戒是什么？
重焕大陆生机，大陆受到什么创伤了吗？
有的明白，有的不明白，莫测似是而非的琢磨了一段时间，感觉很难深入其中的意思，也就不再纠结，静静听欧阳耀讲述：
“长生死后，最为强大的主教是王者之杖，他从指挥教团分离出来，成立了现在的联邦政府，专职统御铁民社会...大陆进入统合纪元。”
“正义之眼，符源之光，秩序之盾与惩戒之斧对教团进行了变革，成为了现在的潘多拉。”
“暗影之牙，贤者之坠，复苏之戒三位主教之后下落不明。”
权利争斗失败的一方？莫测脑海中很自然地浮现出这个猜测。
“其中还有很多值得深思的地方...”
欧阳行省笑了笑，说道：“暗影之牙是长生的儿子。”
莫测恍然间似是有所确定...果然。
儿子下落不明，只能说老爹死的情况不一般...
深深吸了口气，莫测问出一直盘踞在心里的问题：
“长生...到底是什么级别？”
“还有八大主教，他们是什么层次的契约者？”
欧阳耀摇了摇头，端起茶杯，仔细更换已经三泡之后的茶叶，说道：
“八大主教都是高级契约者，至于长生本人，他已经超越了契约者的范畴。”
莫测闻言张了张嘴...虽然早就对此有过一些设想，早就想过契约者达到最高级别的金级之后会怎么样，但此时听到欧阳耀的确认，仍然感觉心脏狂跳。
欧阳耀几乎一字一顿，肯定了莫测萦绕在嘴边的那句话：
“长生，已然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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