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溪走出房门,径直向刘大夫房间走去,刚走到院中,步子便慢了下来,看着还灯亮的刘大夫房间,也是一阵犹豫,想那刘大夫这两年来对自己照顾有加,还有意收自己为徒,这古时候收徒拜师可不是小事,一旦成了师徒,那就犹如父子一般,刘大夫虽然还没正式收他为徒,但这两年尽心尽力的教他读书认字、教他病理药方,两人也如师徒一样相处,虽然没举行过什么拜师仪式,但却是名副其实的师徒关系啊!
自己如今要投他处,是有些对不住刘大夫啊!又一想那郭靖也拜了好多师傅啊,只要自己如郭靖一样,保持一颗赤子之心,问心无愧就是了,想到这里,一咬牙便又加快了脚步。到了门口,轻轻敲了下房门,小声喊了声师傅,就听到里面传出刘大夫声音:“是梦溪吧!进来吧,门开着”。
刘梦溪推门进入房间,又顺手轻轻将门关上,只看到刘大夫坐在桌前,桌上放一本医书也没有打开,看来是在等自己啊!想到这两年来,尤其重生后这半年的点点滴滴,心中也是充满伤感。刘大夫看着他,只是苦笑一声,就说道:“坐吧!”然后看着刘梦溪慢慢地坐在前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也是一片苦涩,微微叹口气,便轻轻问道:“你想好了?”刘梦溪抬头看着刘大夫,看他头发胡子皆有些花白,脸上布满岁月的风霜,这时正满脸慈祥的看着自己,竟有些不敢与他对视。就赶紧站起来回答道:“师傅,您都知道了?徒儿对不住您……”说到这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就站在那里慢慢低下了头,师徒俩一阵相对无言的场景。
原来这刘梦溪重生以来,突然变得更加聪明灵活起来,好学求知,又经常看各种书籍,时不时的还向自己还有其他几个坐堂大夫及掌柜的等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刘梦溪这么大的变化,他虽然一时没发现,但也感到不同寻常,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一直暗自默默关注着刘梦溪。
这一用心,可吓到刘大夫了,这刘梦溪一个才八岁大的顽童,行为举止犹如大人一般,还作息规律,每天看书、锻炼、吃饭、散步、休息等皆有规律,是一点时间都不浪费,看他一天一个样,真正地进步神速啊!要不是他自认为绝不会认错这就是以前那个刘梦溪,还以为这是那个世外高人呢!古人都有些迷信,只以为这孩子得了上天眷顾,就更加对刘梦溪用心了。也知道自己这点本事,他根本就不会看在眼里,不然也不会自行去学习了!这种天之骄子,可不是他能留的住的,知道他早晚会离开自己,最近又见这小子天天缠着那姓庄的汉子问东问西,又开始刻苦习武,就已经预感到他要离开了。
今天下午庄铮那点举动,刘梦溪都能看出他要离开了,他岂能看不出来?这会又见刘梦溪来找他,怕是要与那姓庄的一起走了。好在据他观察,那姓庄的也非同寻常,而且是个正直忠义之士,小梦溪跟着他,一定会更有前途,或许这姓庄的,就是上天安排来带他走的,所以自己虽然不舍,但也做好了心里准备,这才坐在桌前等着他来向自己道别。
虽知道离别不可避免,但刘大夫早已将刘梦溪当做自己孩子一般,心中还是希望他能多留在自己身边一段时间,只是他也知道刘梦溪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孩了,还很有主见,今晚他既然来向自己道别,再留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也没有挽留的打算。
刘大夫看着刘梦溪也是一脸不舍的摸样,知道这孩子也重情重义,对他也算是点安慰了,看刘梦溪站在那里,便说道:“坐吧!我也知道你早晚会离开,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要去哪里?能跟我说说吗?”听刘大夫这么一说,刘梦溪就告诉他自己打算要去武当学艺的事,一听是去武当派,刘大夫突然高兴起来,又说道:“是去武当啊!我还以为你要跟那姓庄的去呢!武当好啊!那张真人神仙一样的人物,你要真能在武当学艺,那可是天大的福分。这武当也不远,你今晚来跟我道别,是你那庄大哥要送你过去吧?”刘梦溪答道:“是啊!庄大哥有要事,好像很急,所以明早就要出发。”
刘大夫说道:“嗯!你一个孩子,有他送你我就放心了,这姓庄的还算有点良心,没白让咱师徒伺候他一个月,武当山也不远,以你的天赋,定能学到大本事,以后学有所成了,记得来看看我这老头子啊!”说到这里,便挥手让他去休息,“你去收拾一下,然后早点休息,明天我给你送行。”
刘梦溪知道刘大夫心愿,是收自己为徒,也一直将自己当做徒弟,可这拜师礼还没有举行啊!刘梦溪突然朝着刘大夫跪下,刘梦溪也很讨厌这跪拜之礼,但眼前这老人,值得他一跪啊!抱拳郑重地说道:“师父,你我一直以师徒相称,但弟子至今仍不知您尊讳,这拜师礼也未举行。明天,弟子想先行了拜师礼,再去武当,还望师父成全!”然后跪地不起,等着刘大夫答复。这一刻,刘梦溪已经认了眼前这老人为师了,这一拜就是一辈子的担当了!刘大夫这会也是老泪纵横,颤抖着扶起刘梦溪,郑重说道:“好!好!好啊!明早咱就行了这拜师礼,收了你这个好徒弟啊!”说着又催他去休息。
第二天清早,医馆众人都聚在大堂了,杨掌柜及杨夫人等也被刘大夫请了过来,虽然没请什么客人,但医馆的几个坐堂大夫、伙计再加上杨家仆人丫鬟之类的,也有好几十人观礼了。众人都不理解刘大夫收徒为何这般仓促,但都知道这刘梦溪早就是人家名副其实的徒弟了,人家这拜师礼办得简单些,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但也都替刘大夫高兴,几个坐堂郎中及杨掌柜的还都随了点礼。
这刘大夫在襄阳城南也是小有名气,有不少病人都是冲着他的名气来看病的,这么一个人对医馆的重要性可想而知,杨掌柜是做生意的,八面玲珑,刘大夫收徒,他自然要尽力张罗了。只见杨掌柜的也是满脸喜庆,吩咐伙计准备香案,又搬出了医圣张仲景的雕像,又让杨家大郎去对面酒楼订了几桌酒席,一会行完拜师礼,他要请这些观礼的众人喝喜酒啊。刘大夫也知道杨掌柜这是看他的面子,连连抱拳向杨掌柜道谢。“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拜师可不是小事,刘梦溪这会刚沐浴更衣,换了一身崭新衣服,正在一旁听那杨夫人嘱咐一些拜师礼节,庄铮这会正混在人群观礼,这刘梦溪要拜师一事,他也是早上才听刘梦溪说的,听了刘梦溪的大概解释,他对自己认得这个小兄弟更加满意了,这重情重义的人,谁不喜欢啊!
等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刘大夫先带着刘梦溪拜了拜医圣,又读了一通医者修养训诫,接着端坐在香案前太师椅上,对着刘梦溪又是一阵告诫,然后才自报家门,最后在众人的见证下,受了刘梦溪跪拜之礼,又赠了刘梦溪一本不知从哪儿来的医学心得。这一番忙碌之后,他俩算是正式的师徒了,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就向观礼众人道了声谢,然后就请大家入席吃酒去了。
刘梦溪今天才知道,这刘大夫叫刘翰文,今年刚好五十,是来自大都的,其它的刘大夫什么也没说,但想来他如今孤身一人,怕是与自己一样,都是那元兵害的。过了一盏茶功夫,刘大夫看刘梦溪与那姓庄的便吃的差不多了,他们急着赶路,所以吃的较快,不像其他人在那慢慢品味道,这任何时代出门都是越早越好,刘大夫朝着刘梦溪与庄铮一点头,他们三人便悄悄往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