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用比喻的话,就是生日当天,发现所有人都忘记了自己的生日,但是在晚上却来到了亲朋好友准备的惊喜派对,收到了最心水的礼物的小女孩,眼眸中的欢喜都要溢出来了。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神态有些不妥,东文真希很自欺欺人的强行收敛了一脸的喜色,有些矜持的站起身来,只是语气中的欢欣还是遮掩不住。
“先生,你来啦。”
“为什么没事前通知我呢?先生用过晚饭了么?我去让人准备--你先坐一会,神澄,去泡茶。”
东文大名鼎鼎的妖刀被当做了丫鬟使唤,却也没露出什么不忿的神情,只是很听话的去准备茶具,竟然真的准备泡茶。
上杉清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也没客气,在书桌的对面坐下,随意的扫了一眼那些文件,看到了许多深奥且复杂的企划案题目,不由有些感叹。
“嗯...有些急事,电话里说不明白,我就直接过来了,没打扰你的吧?”
东文真希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微微摇头道:“没有,先生,这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不过我刚接手东文会的事务,所以才亲自处理的比较多,也是存了学习的心思,否则这些都可以丢给手下人去做的。”
“不提这些,先生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么?难道是终于想起来我还算先生的弟子,要来传授我剑术了嘛?”
她开了个小玩笑,其实看上杉清的表情,她就知道肯定不是这么回事。
虽然上杉清算是能藏得住事儿的人,但是他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中的凝重,东文真希能明显的感觉得到。
他好像背负着什么沉重的负累一样,虽然是笑着的,但也并不是彻底的展颜,有点像当初身负血仇的自己,心里总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
东文真希一向聪颖,明白大概是出事了,于是也没扯开话题,准备先听听上杉清怎么说。
果然,上杉清叹了口气,伸出手指敲打着桌面,组织了下语言,闷声道:“虽然这时候来麻烦你不太好,东文会也是百废待兴,但我这事情实在有些着急,而且我没多大把握,只能动用所有的力量来应对了。”
“是这么回事...”
他一五一十,毫无隐瞒的把事情向东文真希说了一遍,从这场雨的突兀离奇,到收藏品协会接到的任务,再到深入的调查,荒川之主的教派,深潜者与外神的牵扯,还有上野三石的秘仪传染,最终把他的计划原原本本的说给了东文真希听。
“也就是说,先生要与某位神明宣战?”
“还是...所谓的【外神】?抱歉,我不太明白这个概念,但是听起来...似乎比那位亡于先生剑下的东照神君要强大不少吧?”
东文真希听了事情的经过,脸上没有惊讶,也没有慌乱,有的只是浓浓的担忧。
“嗯...没有什么可比性,你知道收藏品协会的灾害判定标准吧,当初的东照神君,顶多只是天守级的灾害,也只是一城之力,这次的对手,可能拥有国土级的破坏力--那位神明,在自己的梦镜神国中,也许拥有颠覆一国的能力也说不定。”
上杉清点了点头,如实的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但,先生是一定要斩了它...是么?”
东文真希直视着上杉清的眼睛,虽然是问句,表情却很笃定。
上杉清没说话,只是默然的点头。
东文真希皱着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嘴角的笑意变得越来越明显,甚至轻笑出声。
“正因为先生这样,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跟在你身后吧?”
“这种可以为了并不算亲近的人拼命的身姿,真的很帅气呢。”
她出神的说了这么两句,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越来越柔和。
上杉清微微一愣,飞快的摇头。
“别说傻话...我可不是什么圣母,我可没有为不相干的人拼命的心思,上野前辈是芥川托付给我的家臣,也帮我不少,而且--他是个好人,好人不该横死,我见到了,就得管!”
这话没出东文真希的意料,穿着樱色振袖的少女双手托腮,丢下了手中的笔,灿烂的笑着,红唇轻启。
“是啊,你见到了,你就要管。”
“就像之前在你的家门口,见到无助将死的我一样--你就那么挺身而出救下了我,不是么?”
上杉清啧了一声,觉得有些思维混乱,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潜意识深处,总是在抵制自己被当做一个好人的事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不想承认他会发善心。
于是,他开始嘴硬。
“你不一样的,东文会和我家师父关系密切,我也接受了师父的委托,暂时做你的老师,哪有老师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子横死在当场的?”
东文真希嫣然一笑:“也不是所有的老师,都会为弟子挡子弹罢?”
说完,她没等上杉清的回答,就自顾自的接着发问:“好吧好吧,先生这么说,我就当做是这么一回事吧。”
“不过...那位杏子小姐,不也是得益与先生的善心,才过上现在的生活吗?”
上杉清听到东文真希提到了杏子的名字,有些心慌--他和杏子的事情又没有保密,随便一查就能查的门儿清,对于东文真希知道他们之间暧昧的关系,他倒是不意外。
他只是觉得有些莫名的心悸--当一个女孩子笑嘻嘻的当着你的面询问另一个女孩子的事情的时候,那么你的回话很可能就会决定你接下来的时间是会在你追悼会的现场还是康复的病房度过的决定性因素了。
不过,上杉清还是不改直男本色,他清了清嗓子,拿出了作为师父的威严,竖着眼睛,有些迟疑道:“那...你就当我是见色起意吧!”
东文真希听到这话,没有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真个是连百花都黯然失色的绝美笑颜。
她用衣袖掩住了嘴,低低的笑道:“见色起意么?可是...先生的眼里,就从来没有过我呀...”
她对于自己的“容颜”,是有着绝对自信的,不是她自大自恋,只不过这张脸,确实是美玉难寻其瑕。
但对于不钟爱美玉的人,再无暇也没有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