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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周礜献图伯璃寻宝,官道丢鞋夜遇熊鲧。(1/2)
作者:语默九幽
    王妃放下杖,走了过来,批头盖脸一通巴掌,打的伯稷眼冒金星,王妃打完,低声训斥道:“这份家业传到如今,还得靠我们这把老骨头,替你们守着。你们自己掂量,谁有本事守得住。倒不如毁在我手,省的外人惦记这份血淋淋的富贵。自伯国立国以来,无端死了多少亲王,杀多少郡王,灭了多少异性藩王,你们都瞎了吗,若伯陬安在,哪能轮到你们跳梁。”王妃顿了下,屋子里顿时静的可怕,“你瞒的了所有人,终究瞒不了我,偌大一匹马养在后院,当我瞎了吗。我为何任由伯璃胡来,就是想看看,你们在玩什么花样,伯璃该当有此难,过的了那是你们的造化,过不了这满王府的富贵荣华,便要提早收场。如果他有事,你便带着你的妻儿,更名换姓,离开武陵郡,终生不准回来,或许还能为我们武陵伯家,留得一系血脉。你不是个有心机的人,背后必定受人教唆。”

    伯稷惊悚道:“此皆郡丞梁渠教唆,非孩儿本意,不知母妃如何处置?”

    王妃道:“你犯了错,我已经罚过了,郡丞梁渠犯了王法,你说该如何处置?”

    伯稷冷汗涔涔道:“恕孩儿愚昧,若按章程办理,须知梁渠所犯何法?”

    王妃十分无奈摇头苦笑道:“你答非我所问,我是王,我的话便是王法。你们兄弟军中如何争斗,我且不管,倘若在这府内动心机下黑手,那他便是要想想后果。”王妃指着珠子如是说,“前些时日府内妇人嚼舌根,我已拿些首饰警示过,涂氏到是知趣你是真糊涂。”伯稷猛然想起来涂氏说过,分手饰当天,王妃一旁斜视看的众人发毛。伯稷从小最惧王妃,这时节真个是心惊胆颤。第二天一早,伯稷从武陵王府出来,回到军营不提。

    寿华之野,一处乱葬岗,落下一人,披发左礽,阔鼻郎目,手中拿着一把头骨法杖,此人正是熊鲧。一念咒语,便从坟墓里破土而出几十只,爱吃腐尸的僵尸狼,那狼围着熊鲧留着口水,浑身污秽散发出恶臭。熊鲧拿着衣服,那些犬嗅了嗅,便四散跑开了,熊鲧便驾着獒往下一处坟地飞去。

    是夜,野外草地上,几十堆篝火散布,烧烤着各种野味,周围布满警戒。其中一堆篝火上,烤着一只去皮开膛的鹿,吱吱冒响,往下滴答着香气四溢的油脂。边上一名亲兵不停地翻动着。王爷端坐一边,地上铺了块白布,布上一方托盘、三个皮囊、一只葫芦,托盘里放着几块烤熟的肉,皮囊里分别装着酒、鹿血和水,葫芦里装满了细盐。另一名亲兵将烤熟的肉揪下来,添到木盘里。王爷打开葫芦塞子,将细盐撒到肉上吃了起来。又拿起一只软皮囊咬开塞子,仰起头大口喝着鹿血,表情很凝重。孙儿生死未卜,王涔不知所踪,想起来心中隐隐作痛。

    斥候来报:“禀王爷,陵蠡将军尧山西侧五里亭扎营,所部夜遇僵尸狼来袭,死伤数人,请王爷小心提防。”

    王爷道:“嗯,知道了”

    没过多久又一亲兵来报:“禀王爷,周将军派人前来传信。”

    王爷道:“叫他过来”

    一青衣校尉背背神雕弓上前施礼道:“禀王爷,我部追踪至尧山发现一只短靴,周将军即刻命小人将短靴和地图呈给王爷过目。”亲兵起身接过,呈给王爷,一看便知是王府之物。王爷展开地图,图上标了鞋的大致位置和三个箭头,分别指向西北十里亭,正北桃园亭,东北龙华亭。

    王爷对着那青衣校尉,问道:“周将军身在何处?”

    青衣校尉答:“将军沿着踪迹往东北龙华亭方向去了,今晚将在慈湖附近扎营。”

    王爷道:“沿途有没有发现异常?”

    青衣校尉答:“沿途经过一处水塘,塘内有异光,不知凶吉,请王爷早作打算。”

    王爷点点头道:“有没有发现僵尸狼?”

    青衣校尉答:“未曾遇到。”

    王爷召来一贴身亲兵,道:“带上地图去五里亭附近找陵蠡,让他天亮后往十里亭方向搜索。”亲兵领命牵了两匹快马消失在夜色里。

    王爷见那校尉正欲起身离开,招呼过来一起吃鹿肉。王爷一仰脖喝了一大口鹿血,见那校尉吃的正香四处找水,将喝剩一半的鹿血扔了过去。那校尉慌忙一接,血腥味扑鼻,眉头一皱饮了一口,周围亲兵看了哈哈大笑,其中一人起哄道:“这么好的东西,得扬起脖颈大口喝。”说完众人又是一阵大笑。王爷便觉奇怪道:“作为一名神雕弓手,皆是身经百战,居然没喝过鹿血,你入行伍几年了,来之前做什么的?”

    校尉一一作答:“小的叫齐纮,入行伍二年有余,家里世世代代都是猎户,自幼习得骑马射箭。”

    王爷听完高兴道:“这次任务完成后,你就去军中武学,以后跟着我吧。”

    齐纮惊喜万分赶忙施礼,道:“小的谢过王爷栽培,定不会辜负王爷厚望。”齐纮吃饱喝足之后,起身返回复命不提。

    宁静的夜晚,朦胧的月色,一处水塘发出五彩霞光,边上围满了人啧啧称奇,亦有人冒着寒冷下水搜索。不远处一人,披发左礽,阔鼻郎目,左手拿着一把头骨法杖,右手拿着件衣服,一群僵尸狼争相来嗅。几只狼在人群后边转了一圈又回来了,那人面露失望之色,一念咒召唤出地狱狂獒犬来,驾着獒往下一处水塘地飞去。

    伯璃右腿摔的肿起多高,多处淤血。晚上陈虎弄回些消肿的草药敷上,简单包扎。第二天一早,彩儿又帮着换了一次药。伯璃试着起了床,身体已无大碍。姜氏拿过来一双新鞋,伯璃试了试很合适,连忙道谢,偷偷将那只旧靴藏在怀中。陈虎伐了根树枝,做了根拐杖,送给了伯璃,伯璃又赶忙道谢。

    “吃早饭了,晚了可就没的吃了。”姜氏对着屋外陈虎父子喊道,只见那姜氏端过来一口锅放到桌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打开锅盖煮的是菜叶粥,妇人起身每人分了一碗。陈婴端起碗来大口吃起来,边吃边吧唧嘴,一会吃完了。看见妹妹吃饱了,碗里光剩菜叶,端起来说:“不能浪费粮食”,又是一阵是稀里哗啦。伯璃吃了一半,发现阿贵窜出来,伸着长长的大舌头,滴答着口水,舔盛过粥的碗,陈婴竟将手里的碗也递了过去,伯璃看了看自己的碗便没了食欲。于是伸手去拿馒头,吃完一个还想吃,馒头就剩一个,便不好意思再拿。这时节姜氏看到了,伸手端起盘子递过来,道:“想吃就拿吧,别不好意思。”这时节,阿贵窜过来,伸着沾满汤汁的大舌头,滴答流着口水,贪婪地舔着盘中的馒头。姜氏猛踢了一脚,阿贵惨叫一声跑了,怒道:“还好没被那畜生吃了”,拿起来递给伯璃,伯璃看到粘着口水的馒头上,竟有几根阿贵的黑毛,连忙说吃饱了。

    陈婴拿过馒头在身上擦了擦,道:“你这人吃相好生古怪,怎么挨过的荒年,搁到我们这里,定是要饿死。”

    陈虎怒道:“馒头都塞不住你的嘴,再敢胡言乱语,我定要把你的嘴缝起来。”陈婴一听闭口不言。

    伯璃听完笑而不语,眼泪却在打转,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又何尝受过这等委屈。

    吃罢早饭,陈虎背着大渔网,那网底坠着一块块大小一致的鹅卵石,陈婴背着个小渔网,一人手中提着一把铁锹,便往外走。伯璃察觉有异便问:“去捕鱼吗,怎么不带上鱼篓?”

    陈婴道:“挖宝去,盘龙塘西塘口发着光呢,定是有宝物。二老爷说了,上天赐给的宝物不取,有违天理,便是要将灾祸的。”说完便跟着陈虎走了。

    伯璃左胳膊拄着拐棍,半拖着右腿,在外边来回走动,彩儿更是一步不离,伯璃好生奇怪便问:“彩儿,我一个人走就好,你不用管我。”

    彩儿道:“我爹让我看着你,别叫你跑了。”伯璃一惊,心想赶紧好了,离开这是非之地。加大了活动力度,走动一个时辰血脉通了,便能离开拐杖,暗暗心喜。这时候,彩儿蹦蹦跳跳,唱着歌,跳着舞,一不不留神,前脚跟绊了后脚尖,立足不稳迎面摔倒哭了起来,伯璃赶忙上前搀扶。这时节,后面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声,注意力全在彩儿身上,一时没留神。突然眼前金星直冒,眼窝被人打了一拳,踉踉跄跄险些摔倒,就听见一男孩嚷道:“哪里来的野种,敢欺负我妹妹。”伯璃百口莫辩,定睛一看迎面这男孩,比自己略瘦些,清眉秀目,粉面朱唇,身材俊俏,举止不俗。身着曲裾袍,大襟右衽交领,外套羊皮鹤敞。伯璃顿了顿道:“想打架小爷我奉陪到底,只是你们人多欺负我一个人,非君子所为吧。”那男孩道:“你们都听好了,一对一,谁都不许上,莫让别人说咱们闲话。”伯璃嘿嘿一笑,就等着句话,趁那男孩说话的功夫,暴起扑了上去,将那男孩压倒在地,一通拳头。那男孩被打蒙了,本身就瘦,更无还手之力。这时节伯璃发现,身后的几个孩子,捡了棍棒就要上来。心惊,暗忖:“伤刚好,这一通打过来,焉能起得了床。”便卖了个破绽,被那男孩翻转,压到身下互锁双臂。旁边彩儿边哭边喊:“别打了,别打了。”

    这时节,陈虎和陈婴抬着滴水的渔网回来了。一看这架势,陈婴立刻跑来劝阻,双方一交涉,便化解了诸多误会。彩儿一看大人们都回来了,也就不哭了,高高兴兴去别处玩耍。那男孩脸一红道:“我叫陈贯,是这十里亭,北陈家庄人,陈氏族长的孙子,方才误会了,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计较。”众人边说边进了屋。

    伯璃道:“鄙人王离,武陵城人,落难此地,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陈贯欣喜道:“我小时候在武陵城里长大,我娘经常带我去元宝斋买玩具。”

    伯璃笑道:“你也去过元宝斋,那家店在武陵城开了上百年了,总店在京城呢。”

    陈婴道:“你们说这些我都插不上话,说点别的吧,陈贯你来找我干嘛了?”

    陈贯道:“本来是想找你,一起去挖宝的,刚走到你家门口,便发生刚才的事情。”陈贯脸一红,摸了摸红肿的脸,“只是这时节,水太凉下不得。”

    陈婴道:“我和我爹刚去撒了几网,捞上来的不过是些树叶和石头。”这时候姜氏端来一盘冬梨,众人拿起来便吃,陈贯不拿,陈婴坏笑道:“陈贯你也尝尝,这冬梨可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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