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
李玄风看向对方:“车副圣请说!”
车绪向李玄风行礼道:“学宫全出虽是本分,只是我学宫鱼龙混杂,其他门派之人也有,其中不乏心思不正之辈,不仅鱼目混珠,更会借机生事。而且此时学宫空虚,只怕有人会趁虚而入,妄想动摇学宫根基。”
“没错!”
酒消愁接话道:“而且不光学宫,云洲那些大家小派也是如此,甚至有可能有些家族门派会借机行奸佞之事,发不义之财。”
“学宫不用担心,有我坐镇学宫,没几个人嫌命长敢来挑事,只不过其他的确实是个问题。”
李玄风沉吟思考了一下,而后向众人问道:“目前其他各洲反应如何?”
酒消愁答道:“有助力也有阻力!”
“怎么说?”李玄风问。
“老娘想杀人!”
但是这次回答的是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一直从未说话的秦迎风紧紧握着双拳,指甲已经陷入了肉中。
酒消愁看了她一眼,苦笑道:“与我云州临近的各洲第一时间都做出了应对。其中,最近的中灵洲和风州的中皇朝和临风剑派,在第一时间就封锁了云洲接壤之地,不许任何云洲人踏入,甚至有些人不仅驱逐了云洲人,还对云洲子民敌视颇深,认为云洲人是祸害根源。”
“霸神宗没有任何态度,窥天谷第一时间就与学宫统一战线,至于佛地,无人可知。”
“反而是偏远一些的花洲,虽然也隔离了云洲,但是樱花庄和明秀天宫发来消息,云州子民安然无恙,进行封锁只是为了预防事态进一步扩大。”
“不仅如此,明秀天宫和樱花庄的援助已经启程,物资由迎花楼负责,而边境由世女亲自坐镇,其他人员正在赶来的路上。”
想着世院的那个丫头,李玄风点了点头,而后道:“既然这样事情就好办了,物资方面,我会让人请迎花楼全面负责,所有的经营我们分文不收。”
“至于那些宵小,一旦发现,杀无赦!昭告天下,谁敢有意见就说是我李玄风说的,不服也给我憋着,要不然管他什么妖魔鬼怪,我不介意亲自上门讨茶。”
大殿中没有任何杀意,可李玄风平淡的话还是让众人脊背发凉,他李玄风那次不是这样,美其名曰讨茶喝,结果最后都要死人,这祖宗真的是一言不合就想上门干架啊。
不过他的话也不无道理,毕竟多少人都还没从三百年前的阴影中缓过来,就怕他又发疯,那时候修为不算高都把人杀怕了,现在更是基本没啥人打得过了,除了不怕死的谁还敢惹?
李玄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大山呢?没人通知他吗?”
……
似乎是角落里某个人一直当陪衬有些不甘,所以幽幽回答道:
“砚池那边来消息了,说是他跑进砚池深处去半月了,联系不上,不知道情况如何。”
“嘿这混小子,回来再教训他,死在里面也是活该!”李大圣似乎这分钟有些放飞自我,所以说话也一副流氓气派。
“既然如此那就暂时别让砚池知道外面的事吧!毕竟我才刚把那三个家伙丢进去。”
“”对了,酒副圣,花洲那边还得劳烦你去一趟,那里离中皇朝近,我那没下限的滚蛋侄儿不知道会不会弄什么幺蛾子,你去看着别让人家大老远出什么意外了。”
“呃……尊大圣谕!”酒消愁都有点无语,这大爷别看他平常温和,一闹起脾气来除了窥天谷那位,他是谁都没句好话的,虽然说大家都习惯了。
“没事那就赶紧去干正事去吧!”
“尊大圣谕!”
……
众人离去,转眼间无涯殿就只剩下一个女人。
“噫,你还在啊?”孤男寡女,刚放飞自我的李大圣假装的惊讶更让他有些无措了。
“几十年不见,见一次你就要赶我走吗?”
“呃……当然不是,当然不是,你别误会。”
看秦迎风一副又要暴走的模样,李大圣连忙解释,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云家丫头虽然资质不错,可老师为什么一定要让你把她留在院中?”
“我咋知道,你自己问他去。”
“好吧!”无视秦迎风的话中的情绪,李玄风只是心里默念道 “云家啊!”
“你的毒怎么样?”秦迎风的话语忽然温柔几分。
“已经没事了!”
“老头子说你的毒是个麻烦!”
听着秦迎风秒温柔又秒变凌厉的口吻,李玄风真是欲哭无泪。
“我亲爱的老师啊,您老人家就不能少说点嘛?坑煞我也啊!!”
————
他的老师自然也不知道这些,就算可以知道也不会去想这些小事。
云洲有天罗城,这里是云英的家乡,而在天罗城北方有一湖,名为云湖。
而李玄风口中的老师,也就是玄一,示警无涯学宫之后,没有回窥天谷,也没有继续游历四方,而是来到了云湖。
瞎了双眼的玄一坐在田埂上,安静的看着眼前。
在他面前一位同样看起来已是期颐之年的老人正在赶着黄牛,扶着犁头认真的耕着地,并未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变什么。
老黄牛行至田界,聪明的转身,带着牛绳原地回头,老人也顺势从泥里抽出犁头,换个方向将犁刀又插进地下。
玄一安静看着,恍若自言自语道:“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我们啊,都是行将就木的人了,不知道还有几个重阳。”
“你爱怎么死是你的事,我还不会死。”声音很平淡,就如某些时候的月冬雪。
“说的也是!”
玄一自嘲一笑道:“我们这一代人,有的人早已不算活着,还算得上活着的也就没几个了,我们中最能活的人,也就是你了。”
“她怎么样了?”玄一似不经意问道。
“还是老样子!”黄牛后的老人答道。
“云洲乱了,他们来了!”
“我知道,与我无关!”
“我把那丫头留在学宫,你不会怪我吧?”
“年轻人的事轮不到你我操心,你想拖我下水,不怕我去把你徒弟杀了?”
玄一闻言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舍得你就去吧,反正那也是你的地方!”
午后的阳光太毒辣,晒得人口干舌燥,老人喝停黄牛,放下犁头,走到田埂边拿起茶壶。
“多少年了,听说你墨笔重启,画了一幅云湖春色,真想能看上一眼。”
老人一边倒水,一边低着头说道: “那些年他来过这里,帮我放了几个月的牛,我问他,什么是情?”
玄一接过水喝了一口,看着老人期待着下文。
老人自己也倒了一碗端道嘴边,继续说道:“他当时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的很开心,他只说了四个字,我心欢喜!”
“呵呵,好一个我心欢喜。”玄一也笑了,笑得很开心,好似那些年放牛的少年。
没有理会玄一,老人思绪飘忽说道:“我也觉得有趣,所以我便画了一幅云湖的春色赠他。”
“真是幸运啊!”玄一感叹,不知道说的是老人还是他们口里的“他”,亦或者都有。
“是啊!”老人同样感叹。
继而又正色看着玄一:“老了就别乱跑了,活着挺不容易的!”
“我闲不住,就像你离不开这里一样,我喜欢四处走走,不过你放心,我应该还能活几年的!”
……
玄一走了,老人又架上犁头,赶着老黄牛继续耕地,虽然是春天,但不远处的云湖却是一副残败的萧瑟景象。
“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
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
云湖,已经多少年没有春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