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真正原因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既不用失信于天下，又可以名正言顺的受封王爵？”

    面对着吴超越这个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问题，足智多谋如赵烈和阎敬铭也忍不住对视苦笑了，然后由赵烈说道：“慰亭，你还是饶了我们吧，京城乱党又不是傻子，那能既以当今天子的正统之名封你为王，又让你可以名正言顺的继续出兵讨伐他们？天下那有这么好的事？”

    “宝鋆对节先生说得很明白，只有先完成和谈并停战，然后才能正式册封。 ”阎敬铭也苦笑说道：“宝鋆把话说到这地步，摆明了是两宫太后在事前有交代，要求他在这个问题不得有任何的让步，不管我们想任何的办法，宝鋆恐怕也不敢违抗两宫懿旨吧？”

    吴超越仔细想想发现也是，满清朝廷现在对自己拥有的唯一优势是两百多年来建立的正统大义，册封自己为异姓王也是满清朝廷手最有分量的最后政治牌，自己如果拿不出足够分量的东西交换，满清朝廷肯定不会轻易打出这张王牌——尤其是这张政治牌还掌握在晚清第一的政治女强人慈禧手里。

    再所以，在不能用背信弃义手段骗取王爵的情况下，吴超越也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打着呵欠说道：“那算了，反正现在封不封王是个名誉的问题，等我们北伐攻破京城，救出了祺祥皇帝，然后是否封我为异姓王还不是皇一句话的事？”

    赵烈和阎敬铭点头附和，心里却和吴超越一样多少有些失望，被几千年传统礼教约束，在满清朝廷仍然还有正统大义的优势下，吴超越一天不能够正式受封王爵，也一天不能名正言顺的设立百官司属，正式完善政治体系。而且那怕是将来攻破了京城抓到了祺祥，吴超越想称王背负的骂名也肯定现在被正式册封为大——天下人又不是傻子，能不知道吴超越控制了祺祥后受封王爵是什么名堂？

    倒是在吴军决策层地位不及赵烈和阎敬铭的戴节没有死心，向吴超越建议道：“慰亭，能不能利用长毛做点章？现在乱党盼着我们全力攻打长毛，长毛也肯定盼着我们全力讨伐京城乱党，我们能否设法利用这点向京城乱党施压，逼着京城乱党立即封你为王？”

    吴超越又有些动心，可是仔细盘算之后，吴超越却还摇了头，说道：“把握不大，京城乱党不会轻易当。而且想要利用长毛向京城乱党施压，我们得首先布置大举进攻京城乱党的迹象，乱党军队进入严密戒备状态之后，我们再突然动手达不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北伐付出的代价肯定更大，对我们的整体利益来说也反倒得不偿失。”

    建议没被吴超越采纳，一直在暗憋着劲要和赵烈、阎敬铭较量长短的戴节当然有些失望，可戴节并不打算放弃，又说道：“慰亭，那负责出面和宝鋆交涉的差使继续交给我如何？我再代表你和宝鋆谈谈，看看能不能想到其他办法？”

    “行。”吴超越一口答应，又叮嘱道：“记住，一定要给宝鋆制造错觉，让他觉得我们既准备对长毛下手，又打算利用和谈在京城乱党身多捞些好处。”

    戴节答应，心里却又有些犯愁，暗道：“又要给宝鋆制造我们准备对长毛下手的错觉，又要骗得他说服京城乱党在我们出兵北伐前给你封王，两个目的自相矛盾，这个差使叫我怎么办？”

    情况果然被戴节料，他优先执行吴超越的命令，故意在宝鋆和景寿等人的面前放风说吴军有可能对太平军趁火打劫，宝鋆虽不完全相信，却也心大定，益发不肯前期谈判松口让步，答应以先封吴超越为异姓王换取展开正式和谈，还十分小心的对景寿都没有说起自己手里其实有封吴超越为王的两宫懿旨，耐心只是等候吴军对太平军全面开战，然后再利用吴超越不愿两线开战的必然选择为满清朝廷争取利益。

    当然，在与宝鋆交涉期间，戴节也有尝试以言语威胁，宣称说吴军内部仍有优先讨伐满清朝廷的呼声，然而这种暗示威胁却彻底毁于吴军自己的宣传系统——为了迷惑满清朝廷和清军士卒，吴军控制地里的报纸舆论对重新与太平军开战一事，已经炒作得连乡下村民都相信吴超越准备对太平军下手。同时吴超越自己也是死活不肯接见杨秀清派来的使者，早早摆出了随时准备动手的架势，所以宝鋆当然不会把戴节轻飘飘的几句言语威胁放在心，也更加不会轻易做出让步。

    前后矛盾之下，戴节当然没有任何办法既完成吴超越交代的任务，又为吴超越建立大功巩固地位。不过还好，戴节只是心里犯愁，和宝鋆打交道却并不算累，因为宝鋆有个优点是非常能侃大山说笑话，与戴节在谈判桌再是如何的唇枪舌剑，言语间也照样的幽默风趣，时常能把戴节这个谈判对手和周边从人都给逗乐。

    这不，腊月将至的这天，当戴节再次努力争取说服宝鋆接受自己替吴超越提出的谈判条件时，期间宝鋆因为内急需要暂时离场，告罪间习惯性的又开了一个玩笑，道：“节先生恕罪，内急出去一会，但不是去撒宝，是去出恭。”

    听到这话，景寿和宝鋆从京城带来的满清侍卫个个放声大笑，戴节却是满头雾水，疑惑问道：“什么意思？”

    “节先生，是这样的，这是宝大人和恭王爷之间的一个典故。”景寿好心解释道：“先皇时有一次早朝拖延了一段时间，百官齐聚朝房等候，宝大人离开朝房去解手，恭王爷开玩笑当着众人问他去什么地方撒宝？宝大人当众回答说是非撒宝，乃出恭，马逗乐了在场的同僚，也成了紫禁城里一个很有名的笑话。”

    戴节恍然大悟，微笑于宝鋆的反应灵敏之余，又随口问道：“那恭王爷又是怎么反应？当着那么多人被这么调笑，不生气”

    “当然是一笑了之。”景寿也是随口说道：“恭王爷和宝大人素来交好，互相之间连对方的后宅都可以随便出入，那能为了说句玩笑话这样的小事生气？”

    戴节哦了一声，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只是耐心等宝鋆出恭撒宝回来继续谈判，然而最终却还是一无所获，只能是悻悻而归。

    也是凑巧，戴节失望的回到了自己家后，正好赶吴超越派人来请他去见面，戴节还道是什么大事，连衣服都没换直接又赶来吴超越的元帅府。结果到得现场戴节才知道，原来是吴晓屏从香港托洋人商船给吴超越捎来了一些内陆罕见的珍稀海味，吴超越为了笼络人心叫家厨子做了一桌海味宴，邀请赵烈、阎敬铭、戴节、黄胜、钱威、王孚和张德坚等绝对心腹一同享用。

    虽然有点误会，但是能被吴超越如此重视，被花老狐狸转送给吴超越的戴节当然还是万分的欣慰，赶紧向吴超越连连道谢，又在吴超越的亲自邀请下入席，坐到了赵烈和阎敬铭的下首一同用饭。

    有说有笑的谈话间，吴超越当然也有向戴节与宝鋆交涉的情况，得知宝鋆在王爵问题丝毫不做让步，吴超越也没在意，还安慰戴节道：“节先生，实在不行也不用勉强，我也知道你的差使不好办，有些前后矛盾。不过没关系，只要你能让宝鋆相信我们准备对长毛下手行，其他的事可以放一放。”

    戴节闷闷不乐的应诺，始终盘踞在吴超越幕府首席位置赖着不让位的赵烈却又来打击戴节，指点道：“节先生，替慰亭布置假象的同时，你一定还要让宝鋆觉得我们到现在还没对长毛下手，是在等待时机成熟。不然的话，宝鋆和他背后的乱党首脑说不定有可能生出疑心。”

    曾经的湖广总督衙门秘书长戴节再次应诺，颇是郁闷的记住了曾经只是湖北巡抚衙门秘书长赵烈的建议，然而在这时候，戴节也觉得有些内急，不得不告罪道：“慰亭，各位，抱歉，出去方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