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奶奶讲的故事(1/1)
作者:不老顽童
    故事之二:恶人自有恶人磨。

    解放前,奶奶家乡有个叫孙大贵的。这人天性吝啬,却是脑瓜活,为了挣钱,跑到城里用钱打通关节,在县上找了许多肥活,几年下来挣到了大把的金钱。

    如果孙大贵从此改改吝啬的本性,拿出点钱为村里、家里做些好事,倒也不会招来暴死山林的横祸。却是本性难移,他是越有钱越抠门,做的那些事连他老伴儿都看不下去,一气之下回了娘家。

    事出有因,孙大贵有个哥哥叫孙大富,与弟弟相反,家里穷得连房子都卖了,在山上盖了间破草房凑和着住。不是孙大富不努力,是病老婆把他拖穷了。孙大富的老婆几年前得了肺痨病,生生把家当都捐给了医院。

    孙老爹眼看着大儿日子过不起,心疼得滴血,想帮又没钱,就劝孙大贵拿点钱帮哥哥盖间房子。按说,孙大贵不给就不给罢,却把事儿往歪里想,认为老父亲这么偏着哥哥,暗地里不定给了哥哥多少私房钱,白天黑夜的追着老爹讨要。其实,孙老爹为了俩儿子苦巴一辈子,哪有什么私房钱?给孙大贵气得犯了心脏病,没等送到县医院就死了。

    出事了。孙老爹死后留下一间砖瓦房,孙大贵要是会做人的话,正好让哥哥从山上搬下来住,也是挺好的事。

    孙大贵不这样想,他认准老爹死的时候哥哥一直在身边,说不定老爹把最后的私房钱都给了哥哥。为此,老爹死了没几天,他就瞒着哥哥私下把老爹的房子卖了两千元,等孙大富知道这事时木已成舟,房没了,钱也没得到,发送老爹又欠了不少债,气得找弟弟要了几次要不来,一股火顶着把弟弟告到法院。

    孙大贵接到县法院的传票后没太当回事,如果这时他要是把钱分一半给哥哥,弄个庭外调解也不会出什么事。他却仗着自己这些年在外闯荡有些关系,去县上找了个熟人,使了钱,让他把官司打赢,顶不济也弄个压下来不审。他就忘了:以他吝啬的秉性能交下什么人?那个熟人也对得起他,张口就要一千元,说是得上下打点用。孙大贵虽然肉疼,一想拿出一千还剩一千也就认了。他就不算算要是不打官司,最多也不过给哥哥一千元,好歹也是给了自家人。这倒好,官司还没打先损失了一千,还不算应该给哥哥的一千元。

    时间又过去了些日子,法院要开庭了。这时,那个熟人又来找孙大贵,说:法院里还有个关键人物没打点,还得五百元。孙大贵又疼又恨,可这时他已是上套的狗,说啥都晚了。没办法,为了打赢官司,只好再拿出五百元给了那人。

    转眼到了法院开庭审判的日子,孙大富遇到了清官。孙大贵上了庭也听到了审判,结果大出他的意料:法官依法而断,判孙大贵、孙大富卖房款对分,各项审理费用由被告孙大贵承担。这下像摘了孙大贵的心肝,法庭上就跳了起来大喊大骂,一定要法院的人吐出吃下他的钱。法院压根没人收到他的钱,没做亏心事岂能怕他?当下,以扰乱法庭秩序罪把他拘了起来。这样,家里人为了保他出来又花掉五百元。

    孙大贵出来后,不想自己这事做得对与错,只是心疼花掉的钱,当着儿子、儿媳把老伴大骂一通,气得老伴直劲后悔不该回来管这事,一时想不开喝了农药,还好,总算送医院及时救了回来,出院后回了娘家再也不肯回来。如果这时孙大贵收手,事还有转机。他却不是,疯了似地找那个熟人,那个熟人在县上干事不假,其实干的尽是些行贿受贿、收黑钱的事,给他吃进去的从没有吐出来的时候。像这种事撂别人身上也就认了,私下捅咕的事哪见得光呢?那人给孙大贵找的次数多了,眼看事要露白,就起了要灭掉孙大贵的心思。

    这天晚上,孙大贵在家里喝了点闷酒,又想起白白扔掉的那些冤枉钱,又跑去找那个熟人。到了那家借着酒劲“乒乒乓乓”好顿砸,哭着喊着就是要钱。那人气得眼睛都红了,却没有发火,笑着劝孙大贵说:“走,哥们一场,小弟哪能差你那点钱?不就是千把元吗?跟小弟走一趟,去银行取了给你。”孙大贵听说给钱,跟着就去了,他也不想想:这人吃进去的钱哪有吐出来的?

    二人出了门,孙大贵坐了那人的车,一溜烟的跑出去好远。孙大贵还在车上做美梦呢,那人把车停了,说一声到了。孙大贵迷迷糊糊下车一看:这是哪呀?怎么周围全是山哪?正纳闷时,给那人一棒子打到后脑上,一头栽到地上没了气。那人把他埋到一块土坡上,清理了现场,回家睡觉去了。

    孙大贵一夜未归,儿女们着急了,先是四下去找,没动静。又去县报登了寻人启事,还是没有消息。这一闹腾过去了几天,家里人火急报了案。

    不说县上如何立案、侦察。就说又是几天过去了,孙大贵的儿女们还没有找到父亲。这时,那人埋下孙大贵的地方出了怪事: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那块土坡上就有“鬼哭”。本来,这事也不会有人知道,荒山野岭的谁会到那去?偏偏那是块人参田,人参苗小时没人看着,大了后就有人看守了。

    这一天,种人参苗的刘老四自己来田里打更,先前那些天由他儿子、兄弟们看守,都给吓跑了。说人参田里闹“鬼”,睡着觉就给“鬼”哭醒了,谁也不敢来了。刘老四本不是信邪的人,只是年纪大了,腿脚不便。但这里没人看着也不行,人参马上就能收了,这时候丢了怪可惜的。没办法,只好自己来看。

    山里的天黑得早、黑得沉。刘老四白天干了一天活,有些乏了,早早就睡下了。正睡得迷迷糊糊时,就听窝棚外头“呜呜”的响起了哭声,刘老四胆子大,起先没理会。可是,那声音越来越大了,闹得他睡不着了。就从窝棚里出来,打着手电筒,一路照着一路找着。

    这一找不得了,给他发现了东西。什么?孙大贵。那天,那人气怒之下打死了孙大贵,毕竟头一回杀人,心里也是怕得很。埋的时候坑挖得浅了,孙大贵倒是埋进去了,可他的衣领还露在了土外头。白天大太阳照着,风刮不起,这里也没人;到了晚上,山里风硬,吹到衣领上,那抖动声听起来就像有人在哭。

    刘老四不知道土里埋着人哪,他只想知道那些哭声是不是这块布片弄出来的。就上前去握住那布,衣领不抖了,没声了。手一松,风一吹声又出来了。刘老四心里乐了:闹了好几天,是你吓跑了他们!就拽着布片想把它从土里拉出来。第一下他没用太大力气,心想:拽块布片还费劲吗?结果没拽动。第二下有了准备,用了力气。不得了!“呼”的一声,从土里拽出个人来。孙大贵没要着钱死不瞑目,这些天还没腐化,满头黑糊糊的,不知是土是血,给刘老四拽得坐起来,瞪着眼睛看刘老四。吓得刘老四一屁股坐到地上,腿也软了。

    事太突然了,刘老四胆再大也受不了,好半天缓过口气,狼嚎地叫一声:“有鬼呀!死人啦!”撒着欢的往山下跑,他可不知道,这当口山下来了人。谁?孙大贵的儿子孙鑫。

    这些天孙鑫没断了找父亲,不知怎么给他打听到:父亲失踪那天晚上,给人用车拉进了山里;这天晚上孙鑫梦见父亲,说一个人在山里好凄凉。孙鑫哭醒了,就爬起来,开着车跑到山里来了,到这里一看,真有轿车辙印。快到山上了,车辙印没了,坡更陡了,孙鑫把车停下,顺着那人留下的脚印找上来了,正好碰上刘老四大叫着往山下跑。

    孙大贵人心肠恶,生的儿子却不坏,模样也和他很象,乍看就象一个人似的。

    刘老四跑得正欢,看见前面来了一人,手电光一晃,吓得他妈呀一声又坐到了地上:那人怎么跑这来了?再看看,像是像到家了,不过,年青了许多,脸上也干净,不是那人。一颗心放回肚子里。这时候他才不管来的人是不是偷参,只要是活人就好。

    孙鑫见刘老四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就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刘老四就说他从土里拽出个死人,和孙鑫长得一模一样。孙鑫心里有了约摸,心说:是不是爸爸给人害了埋这了?就叫着刘老四两人一起来到人参田,到那一看,果然是遍找不到的父亲,当时就放开了悲声。刘老四劝着说:人已经死了,哭也哭不活,还是先找人办事吧。这一说提醒了孙鑫:可不是,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县上还在找,得快些通知他们,爸爸一定是被人谋害的,得尽快找到凶手才是。

    于是,孙鑫拿出手机往山外打电话,没用多久,警察和法医都赶来了。

    案子很快就破了,杀死孙大贵的那人也被抓住了,杀人偿命,古今一理,可那人被判了死刑后一直不服,又说不出原因。直到执行死刑时才说出了理由,让在场的人听了哭笑不得。那人说:“我贪了那么多钱,从没见过孙大贵这样的,为了千把元钱,亲情都不顾。我这是为民除害,不奖励就算了,凭什么杀我?”

    这是什么逻辑?想不通。

    有些事孙大贵是不知道了:案子完结后,孙鑫不光把一千元房款给了伯父,还额外给加了五千,让伯父盖了房子,开了个小工厂,从此生活无忧;并从继承的遗产里,拿出一半修了小学校和村路,唉!幸亏孙大贵不知道,不然,准被气得吐血。

    奶奶还说:世上事种什么树结什么果,这应该不是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