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燕先生走了之后不久,宁军暂扣了他们的连弩和弓箭,其他兵器都给他们留下。
商队离开城门附近,朝着城内行进。
车队的护卫首领展离笑了笑道:“这冀州的官员,面子上的事,倒是做的很周全。”
坐在马车里的年轻公子微微皱眉。
“展离,我说过,你太轻浮,心思不深,又不善于思考,你却总是记不住,还爱多说以示自己看的明白,你的长处不是这些。”
年轻公子道:“燕大人是冀州节度使,此事他完全可以不理会,这是其一,其二,他以节度使大人之尊,有必要向我等行商之人,解释的如此清楚透彻吗?”
他问展离:“若你说是面子上的事做的漂亮,那我问你,大楚官员中,你可曾见过这样的人?”
展离连忙俯身:“属下知错,属下以后......”
年轻公子摇头:“不要再说什么以后不犯的话了。”
展离面色羞愧。
年轻公子缓缓吐出一口气。
“人都说冀州治下,风气清善,官知官道,民知民生,军官不干民治,文官不触军务......”
他看着窗外,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来时,我也不信,现在见过燕大人后,信了七八成。”
“我一开始以为传闻有些过了,现在再看,传闻可能还说的很不足。”
他停顿了一下后吩咐道:“到客栈住下后,不许任何人生事,严加约束。”
展离立刻道:“遵命。”
年轻公子看向坐在对面的书童,见他脸色暗淡下来,就知道这小家伙在想什么。
“你大概想着,好不容易到了冀州,却不许出去转转,好生无趣?”
墨盒点头:“好生无趣......”
年轻公子道:“到了客栈好好歇着,休息一天,明天我再带你出门转转。”
墨盒:“唔......”
年轻公子叹道:“你是个书童啊,却还要我整天劝慰。”
墨盒:“唔......”
他们在城门口等待的时候,也有人在等待他们。
他们还在半路的时候,提前安排的人已经在冀州城里找好了客栈。
引领着他们到了客栈之后,所有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
年轻公子下了车,刚要进门,就有人从后边跟上来。
他问了问才得知,跟上来的人居然是节度使燕大人派来的。
燕大人交代说,因为耽搁了他们入城的时间,为了补偿,特意来看他们住在什么地方,送上一些冀州当地的特产。
年轻公子再是云淡风轻的性子,此时也有些震撼。
如此做官,如此行事,何愁冀州不兴盛?
这样下去,来往的商贾,哪个不喜欢此地?
有些地方,做生意的人去一次就够了,平生不会再踏足第二次。
可冀州这样的地方,如此善待商人,凡是来过的,怕都会继续来。
“只短短两三年,让冀州城恢复如此之强,甚至已经远超当初节度使曾凌在的时候。”
年轻公子自言自语后,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了不起。”
他迈步进了客栈。
到了房间,他走到窗口,看着大街上的车水马龙。
十年前他曾经来过冀州,那时候城中的节度使还是曾凌,做主的还是羽亲王杨迹形。
那时候他才七八岁,但冀州的风土人情,他大概都记得。
隔了十年后再来,感觉所见街景还依稀有些熟悉,但是这里的风气已经完全不一样。
改变一个地方,这么快就可以吗?
就在一年前,他还曾与人说过关于民治的事,当时与他交谈的那人,地位很高很高,对于民治的看法,只一句话......
民可愚治,绝不可开化。
而在李叱的冀州城,似乎处处可见的是......李叱似乎有意在开化民智。
就在这时候,对面一群挎着书包的孩子们笑闹着从房子里出来,犹如一群欢快的小山羊。
可是他们出了门,到了大街上,就整齐的朝着送他们出门的先生俯身行礼。
孩子们穿着一样的衣服,可这里又肯定不是官学。
“这样的私塾,在别处可见不到。”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
正好小二进来送茶点,他便问了一句那对面私塾的教书先生是谁。
小二笑道,那可不是私塾,那是宁王殿下在冀州城内开办的三十六家民学堂,凡适龄儿童皆可来此读书,不收钱。
所有的款项,都由冀州府支出。
听到这些话,年轻公子的心里再一次震撼了。
等小二出去之后,他看向疏通墨盒问道:“这......是贼?”
墨盒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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