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墨起身,在屋子里缓缓踱步。
“这个人身上不可能有什么大罪,就算是硬生生给他栽赃过去,陛下也不信,满朝文武都不信。”
王进庭道:“是啊,这个人对他自己严苛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关墨嗯了一声:“所以,那就只能从作风上做文章了。”
顾从朝道:“作风上,也着实是没有什么把柄能落在咱们手里。”
关墨侧头看了看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的昭师师,笑了笑道:“他自己没有问题,我们可以给他送上去一些问题。”
昭师师被关墨看的有些心慌,她觉得关墨这眼神里有些让她害怕的东西。
关墨笑了笑道:“刚才你们说,陆重楼这个人除了买书之外,偶尔还会去买茶?”
顾从朝道:“是,据说此人对茶的要求倒是颇高,每次都是他亲自去挑选,每次都是西市那边的望洞庭茶楼。”
关墨看向顾从朝:“去查查望洞庭茶楼的底细。”
“是!”
顾从朝应了一声,他看向王进庭,两个人同时俯身行礼,然后起身告辞。
关墨坐下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忽然笑着问昭师师:“你可想过,以后在这长安城中,有一家自己的店吗?”
昭师师怔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未央宫。
李叱看向坐在那显得有些局促的陆重楼,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人,明明已经做官许久了,可让人看着还是不像个做官的。”
李叱把桌子上的食盒拿到陆重楼面前:“宫里做的点心,皇后娘娘亲手挑选的。”
陆重楼连忙起身,李叱按着他的肩膀又给按了回去。
“昨日御史台都御史邢肇文和朕聊天的时候提起来,说你府里只有三个下人,一个车夫,连打扫院落和安宅护院的事都干了?”
陆重楼连忙回答道:“回陛下,臣家里着实也没有必要请太多人,一是开销支出臣觉得已经够了,二是家里也只有臣一人,要那么多下人也没用处。”
李叱笑道:“你是有多抠门,府里只有三个下人,居然还在算计开销支出?是朕给你的俸禄不够用?”
陆重楼俯身道:“陛下,臣开销着实不小,主要是......都买书了。”
李叱回头看向门外:“叶小千。”
叶小千连忙进门:“陛下,臣在。”
李叱吩咐道:“着人去学监司说一声,以后刊印出来的书册,不管是什么,都送一份去陆大人府里,这笔钱学监司自己出。”
陆重楼一喜,连忙要行礼致谢,李叱又把他给按了回去。
“你家里冷清,朕看着也不欢喜,所以朕和皇后娘娘商量着,是不是应该给你保个媒?”
听到这话,陆重楼吓了一跳。
“陛下,臣确实还没有成家的心思,臣一个人其实很好。”
李叱瞥了他一眼:“你分明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个媒是皇后娘娘给你保,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说到这李叱停了一下,然后补充道:“当然了,担心一些也情有可原。”
陆重楼这般严肃的人都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
李叱指了指那食盒:“早饭又没吃吧?先吃点东西再说,朕一会儿和你聊点正经事。”
说完后,李叱就起身回书桌那边,坐下来批阅奏折,陆重楼则小心翼翼的打开那食盒,取了点心吃。
与此同时,西市,望洞庭茶楼。
茶楼的掌柜肖维安坐在柜台后边发愁,按理说这挨着西市,茶楼的生意应该不差才对。
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家里的生意是日渐冷清,越来越少有客人登门。
那位一个月或许回来一两次的陆大人,竟然都是他这茶楼里最大的客户了......
他昨日里去东市转了一圈,人家那边的生意好的,简直就像是在两个世界。
那边不管是茶楼还是酒楼,家家生意都火的不得了,尤其是到了晚上,可以说是人满为患。
再看看他这,整整一个上午了,就来了一个客人,一进门他就主动迎接过去,一脸陪笑的问想买点什么。
结果那家伙张嘴就问,方便借个厕所吗?
想想看,这也怪自己,当初听人家说,大宁龙虎山的真人都说了,长安城是风水祖地。
陛下在长安城称帝是代表着什么?就好比这本就是风水最佳的地方,陛下在此称帝,就相当于是又给这长安城开了个光。
他一激动,就带着全部家当来了长安,置办了这茶楼。
可是哪想到,陛下开光的不匀称,把他这给漏了。
正发愁着,忽然看到门口有两个人进来,肖维安马上就站起来,脸上又堆起了笑脸。
那两个人,正是顾从朝和王进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