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南站在船头目视前方,对旁边一位看天发呆的水手说:“这都过去大半个月了,怎么还没看到陆地?”
“快了,船长说还有三四天就到了。”
三四天?需要那么长时间么?杨清南不停抚摩着胸前的怀表,那里边诊藏着他与家人们的合照,时常勾起他无比珍惜的那片时光。
一人独自漂泊需要莫大的勇气,或许,能够陪伴他的就只有这一张小小的合照了。
当天晚上,杨清南倚在船后方的扶手上喝着闷酒,月光圆圆的如明灯般闪亮,他不时低头端详嵌在怀表中的合照,照片里的每一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心里越是思念着这个温暖的家,他越感觉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嗨,阿南你也在啊。”杨清南回身一看,只见穿着一身宽松长衫的脏胡子走了过来,他的脚底多了一双棉质拖鞋。
“你也睡不着?”他开口问道。相处了十多天,他和船长早已从熟人升级为朋友关系了。
“是啊,人老了,越难睡得进去了。”船长在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用指尖弹了弹。
杨清南则笑着摇了摇头。
“呵呵其实我还挺佩服你的,一个人离开家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家当还不是一般的多。”船长侃侃而谈,他深深凝望着杨清南的侧脸,眼底闪着光,“年轻有志气是好,但可别太勉强咯。”
说得他鼻子都有些酸了。
“还好啦。”杨清南心说你十几岁就出来打拼了,还好意思说我嘛。
“呵呵,其实呢,这几天来我一直在暗中观察,结果发现你这人的身体素质不错,只是心理素质差了点。老实跟你说了吧,目前我的船上还很缺人,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留下来当个学徒,我是不会亏待你的。”船长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不是明摆着现场捞人嘛?杨清南听了,心底不免有些不快,因为他明白自己和这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前辈不一样,不可能愿意在人家手下踏踏实实打工的,而且像船员这种职业潜藏着许许多多未知的危险性,生活简陋不说,还一点都不自由。
碍于情面,杨清南没有立即拒绝,而是仰望星空假装考虑了一会。
船长见他又在沉思,便不忍心打扰,只扔下一句“想好了再来告诉我”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可他才刚走没几步,脚下的船体就突然颠簸了几下,杨清南一个没抓稳,差点儿一屁股摔在地上。
果不其然,一名年轻船员慌里慌张地跑过来,双手按在膝盖处上气不接下气。脏胡子一脸严肃地问其原因。
这名船员缓了几口气说道:“不好了!不知是我们的船撞了什么东西,还是有什么东西撞了我们的船,反正船底开了一个大洞,海水正哗啦哗啦地涌进来了呢!”
“什么!”船长一听简直要破口大骂,“都叫你们这些废柴要随时保证航行路线的安全,把乘客们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结果你们呢?全当耳边风了?”
船员委屈地低下头,不敢反驳,杨清南本想劝他冷静下来,谁知船长却改用缓和的语气说:“这样,你们先暂时关闭动力阀,再想办法将进水的缺口堵住,尽量不要打扰到船上的乘客,知道了吗?”
船员唯唯诺诺,掉头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