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垂下头,身子朝他大掌中蹭去。
“少爷,还挺有灵性!”戴豫哈哈笑道。
沈冽不缺马,坐骑多达十匹,其中两匹还为汗血马。
多年识马,他一眼便知跟前这马当得起“宝马”二字。
只是关于骏马,他更注意到林建锐话中所提的人名与地名。
“将军与贺川有往来?”沈冽问道。
“贺川便在西边,经年通商,怎会不往来呢?”林建锐说道。
“通商?”
“哈哈!”林建锐大笑,充满年轻朝气,“这个啊,早年是不好说的,若是被朝廷上面的人知道,轻则关押十年,重则抄家灭族。但实际上,探州一半以上的商会,包括我们军部兵营,和贺川一直都是有通商来往的。他们的货好啊!那马养的,健壮又高大,四肢矫健,荒野上跑出来的野劲,跟马场里驯的那是完全不同!”
“说起抄家灭族,我想起了定国公府,”沈冽沉声道,“当年国公府被抄后,三百余人曾被流放至贺川荒地,林将军这些年可接触过一二?”
“嘿,这个说来巧,还真有,当年他们本要从宁泗的汇水道去,遇上刘穆堂攻袭苍晋,李氏亲兵便改路来我探州了!”
戴豫忙问:“那他们现在何在?”
“这我不知,”林建锐摇头,“那时我还年幼,不过每个自永安而来的被流放者,皆徒脚行数千里,饥不得食,寒不得衣,病不得治,能活着一半都算好的了。”
“那至少还有人活着!”戴豫说道,转头朝沈冽看去,眼眸明亮期盼。
沈冽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如果那些人很好找,这几年,她应该已经找去了。
他上前抬手抚了下马脖子,拍了拍结实的背部,转头吩咐自己的手下,将龙鹰牵走。
好马皆烈,而上战场,只有在没得选择的时候才会骑一匹从未骑过的马。
穿肠峡在李根山东南,峡谷长八里,非常狭窄,林建锐所做安排,打算前后拦堵,来个瓮中捉鳖。
詹松此次所率兵马不足千人,赶去同詹可为的天力营主军汇合。
林建锐和副将艾山分头带兵,一东一北。
前边侦察骑兵快马奔回,称敌军已至,大概还有二里路。
林建锐以一块白色长绫绑缚在自己额头上,拔出父亲留下的佩刀,双目锐利深敛:“凭我如今实力,暂还杀不了詹可为,他让我丧父,我便让他丧子!”
他回身看向后边,大声叫道:“众将士听令!!做好作战准备!为老将军复仇!”
“是!”
“为老将军复仇!”
士兵们叫道。
“别!”他忙又举手,“莫出声,勿要将敌军吓跑!”
刚大作的士气一下子沉默。
戴豫忍笑,朝一旁沈冽望去。
沈冽侧容清冷俊美,黑眸看着下坡的峡谷开阔口,眸中似有碎脆的银光。
“少爷。”戴豫低声叫道。
沈冽看了他一眼,转向林建锐。
“林将军,今得你宝马相赠,我便将詹松活捉而来,当还一礼,”说着,他双手抱拳,“沈某请愿先行一战!”
林建锐一愣:“沈郎君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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